苏娆面上溘地一垮。
养…伤…
她这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啊!
……
清风居中。
未有依影所言的什么吹箫弄琴,才诗赋雅,只一桌围棋,两个确实同样舒雅的公子。
一人执暖玉白子,一人执暖玉黑子,又一次平局。
黑白相间,盘龙斡旋,彼此包围,又彼此放开。
“我以为这次霁月表弟又不见我。”
一日下午间,容枫太子才开口说了这第二句话,温润声音暖阳之感,如沐春风。
第一句话是与霁月世子初见时,他唤了一声表弟。
霁月世子收起白子,明明看不见,可去未有一子失误,一语含笑:“祖父想要我见表哥,便见了。”
容枫太子蓦然失笑,“行吧!总归是见到了传闻中的表弟,霁月世子,风光霁月,隽美惊华之姿,今日一见,我倒是有些汗颜,与如此惊华的表弟齐名,实乃惭愧。”
“表哥妄自菲薄了。”
霁月世子起身,走出棋室,月华衣袍带起一缕清风,摇曳而动,广袖衣袂,飘然划空。
眼上所蒙那白缎也随着清风被吹动贴了眸子一瞬。
容枫太子跟出来,手抚月牙白袍,抚平其上些许褶皱。
“这可并非我妄自菲薄,而是自知自明。”
两人刚出棋室,云风又来,本该笑面之容,可此刻竟淡淡陇起眉峰,虽然很是轻浅。
“世子,诸暹毅亲王登门拜访,老王爷已让云伯领来这边了。”
霁月世子转头偏向云风说话方向,只一瞬,径自走进月室,对于云老王爷的擅自做主,他没有表现出不悦,也没有表现出不满。
只是突兀一阵风起,吹动了不远处的竹林哗哗作响。
竹叶飘落。
“看来今日这清风居中恐是有一番热闹来了。”
容枫太子倒是一语言,目光转向那竹林方向,见那落叶浮飞,一息,跟着霁月世子走进去待客之屋月室,第一次与霁月世子如此相处,却未显半点生疏,坐下给自己斟一盏茶。
“诸暹国毅亲王,多半是想要与表弟论武比试,表弟那一书‘战事策’,其兵法策略之精,只空城、反间、连环三计已让三国惊赞,遑论策,诸暹国又素来好战,毅亲王此来…”
停了话,未再语。
对面所坐之人心思玲珑之透,无需他多言。
霁月世子一口抿茶,动作优雅,周身淡如水,又动如云,云雾缭绕之感,哪怕坐与身侧,也觉悠扬深远,伸手,也感触之不及。
他们四公子,都言最属诸暹国毅亲王生人勿近,清凉漠寒,可他却觉得他这个表弟更加生人勿近,并非毅亲王那种三尺之内寒凉所阻,而是他自身所带一种与人千里之外之感。
就像那高空云雾,明明看得见,却碰不着,朝色晨风,明明感觉的到,却永远抓不住。
短短须臾过,清风居内袭来一股淡淡清冷。
带着寒凉。
暹毅迟韶随云风走进月室。
月室,月色之白,霁月世子所喜月华之色,亦是云的色泽,白,却并非完俗白,而是那种白中带色,也是明月投下的光泽。
一扇映池揽月屏风阻隔着走进月室的这道玄色身影,隔着屏风看去,高大的身躯笔直挺拔。
并非魁梧,而是修长有形。
“毅亲王,请。”云风走到揽月屏风旁,未继续走进去,而是抬手,做出请的动作,虽为霁月世子随从属下,却一点未有谦卑,面上淡淡笑意,并非此前那股笑面虎的感觉。
什么场合,对什么人,什么表情,做什么举动,与云风来说早已是习惯与自然。
不像云凌,他除了对待霁月世子会有别的表情,其他时候,他总是面色冰凉无感。
就差能面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