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罗给你的名帖?”
魏扬眉头微皱,太安坊这座讲武堂里最拔尖的几个将种勋贵。
一是力大气短的赵通,其父乃是虎贲军校尉之子。
二是还未露过面的凉国公义子,传闻有狼顾之相的杨休。
三就是那个头戴银丝抹额,长得俊俏白脸的郑玉罗了。
“他走得东宫辅官的门路,来头不小。其人气力悠长,应当也是个内炼有成的,其他底细不清楚。”
等到典吏离开,魏扬摇头道:
“还有三日就是初试,这个时候办武会,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纪渊随手把笔意华美的烫金名帖收进腰带,淡淡道:
“我入讲武堂为的是功名,而非人情往来,稍后回个信儿,拒绝就好了。”
无论郑玉罗是虚情拉拢,亦或者好心关照。
纪渊都无所谓。
他的时间很紧张。
哪有空赴什么武会。
就像文人士子办堂会,吟诗作对,比拼才华。
所谓的武会,就是将种勋贵聚在一起。
较量射艺、马术,切磋武功招式。
更上流一点的,还会呼朋引伴、带着仆从,出城来上一场秋狩围猎。
总而言之,这是一种斗富、斗力的奢侈游戏。
纪渊这等泥腿子参加进去,只会成为被取笑、或者戏耍的工具人。
然后引发一系列话本的俗套剧情。
有这份闲心,干点什么不好,哪怕去勾栏听歌曲儿呢!
“如今,我只找到两件道蕴残留之物。
沈海石的画,悬空寺首座的抄录武功。
等把武举初试过了,再去琉璃厂试试深浅。”
纪渊有些头疼,兜兜转转,他发现最大的问题,还是缺钱。
“我都把景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什么好法子。
最暴利的生意要么是边关走私,盐铁漕运……这些都插不上手。
至于在天京城劫富济贫?除非活腻味了。
那些国公、武侯,各个都能移山倒海,拳镇山河。”
将武会之事抛在脑后,纪渊休息片刻,又与魏扬对练招式。
他已经深刻感受到了武道的迷人之处。
虽然外炼艰苦、内炼繁杂。
但那种点点滴滴,真实不虚的强大感。
确实叫人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难怪那位圣人不临朝二十年之久。踏足武道之后,谁不想一窥神通之上的天人境界。
长生不死,驻世千年,不朽不灭……比肩仙佛。
那可比九五之尊,人间帝王站得更高,也更值得追求。”
日头西斜,天色昏暗,纪渊走出讲武堂。
熙熙攘攘的街道,已经冷清下来。
他这身钢筋铁骨经过锤炼,越发显得坚固。
相较于刀枪不入,可能还有些距离。
但寻常拳脚打在身上,造成不了多少伤害。
“最终还是走成莽夫路线了。”
纪渊握了握拳头,遗憾地想道。
他本来憧憬的形象,要么是白衣如雪,孑然孤傲的剑侠;
要么是独来独往,人狠话不多的刀客。
如今练了《铁布衫》和《金钟罩》。
只能叠最厚的甲,挨最狠得打的,做个横练莽夫了。
回到南门胡同的家中,桌上放着尚有热气的吃食,巴掌大的獐子肉和几包药材。
这阵子,二叔纪成宗来过好几趟。
得知纪渊入了讲武堂,要考武举以后,他就忧心忡忡。
自个儿攒下来的那点银两,几乎全给千金堂了。
吃的喝的,用的补的……很舍得为自家侄儿花钱。
“二叔,魏教头……姓林的,还有他背后的那位千户……”
纪渊一边干饭,一边在心里数着人名。
他这人,向来恩仇必报。
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坏,都有一笔清楚账。
吃完那块巴掌大的樟子肉,打了两趟拳。
纪渊终于空闲下来,坐在那张冷硬的木板床上。
心神沉入识海,触碰着皇天道图。
“这拓印下来的命数,究竟有什么用?”
【强血】、【内壮】、【勇武】、【射艺】、【短寿】
五道亮如天光的白色光焰,呈现在纪渊的眼前。
当然,他自动忽略最后一个。
【横死】加【短寿】,怕不是当场合成一个【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