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快剑?再快能盖过元磁一动,电芒一闪?
炼剑成丝?这等雕虫小计,也敢拿来班门弄斧!」
纪渊轻轻吹了口气,将指尖萦绕的细微波动震散开去。
随着肖鱼肠的两半尸身倒下,大气翻涌滚动,呈现扭曲的光晕,莫名有股焦糊味道。好像经由烈焰焚烧的通红刀锋,倏然斩过后院,带起剧烈热风。
一只脚跨过门槛,一只脚留在门外的罗平贵,那张惨白的脸皮绷紧。滚烫气息拍打而过,将他的须发都燎卷曲。
可怖的热力肆意冲撞,将后院化为蒸笼!
置身其中就好像血肉贴在火炉上面,轻轻翻个身就要被烤熟。「他这就死了?」
罗平贵艰难地扭过头,那股如暴雪压下的刺骨寒意,适才还要将自个儿碾得粉碎。结果转瞬之间,杀气冲天的肖鱼肠就剑碎人亡,尸身分离!
这种生死一念间的突兀变化,委实叫人难以平静。「纪兄,这人就是一剑无血肖鱼肠?」
洛与贞坐在屋内,他倒是丝毫未受影响。
那股凛冽风雪还未卷入,就被纪渊的两指崩碎剑光。
故而,这位通宝钱庄的三少爷仍旧镇定自若,比起罗平贵要淡然得多。「不错,他练的是一字奔雷快剑!
本为云雷山的秘传绝学,后来被剿灭。许多武功秘籍散落江湖,反叫此人得了!
没有正经的师长指点,姓肖的路数走偏了,一昧求快,太过极端,使得招式少了几分变化,失之精熟圆融。
这才轻易被我抓住破绽,轻松化解。
但这人还算有些天分,自个儿琢磨出炼剑成丝的技艺,也难怪横行一地,未遇敌手!」
纪渊随口点评几句,不经意间展现极高的眼界。
自他从天运子那儿夺得重瞳,非是神功绝学之流的顶尖传承,很难逃得过那双法眼映照。
洞悉玄机,破尽万法。绝不是虚言!
肖鱼肠那一式暴雪快剑来势汹汹,看似无可匹敌,实则过犹不及。他追求极致之快剑,从而忽略招数变化,几乎没有后路可退。
一旦遇到灵觉敏锐,料敌于先的武道高手,那无异于自寻死路。换作任何换血三重天,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化解暴雪快剑!
可偏偏纪渊攫取重瞳,将他克制得很死!「说起来,纪兄你那一刀,又是何时发出?
我就坐你边上,都没感觉到丁点儿气机变化!」洛与贞好奇问道。
他才堪堪凝聚第一条气脉,又如何识得破换血十次,半步真罡的武功奥妙。
于这位通宝钱庄的三少爷看来,无非就是肖鱼肠纵剑刺杀,反被纪渊弹指破解。随后都没有发出第二招的机会,整个人就被斩成两片!
简直死的莫名其妙!
犹如鬼神出手,夺魂摄魄!又像判官提笔,勾销生死!
「洛兄有所不知,由心而发,念闪既至,此为元磁天刀也。」纪渊并不隐瞒,直言道:
「我所自悟的诸般武学招数,以元磁天刀最迅疾、杀鲸霸拳最刚猛、无极震禅最强横这一剑无血肖鱼肠名头挺大,连我一刀都挡不下,真真失望。」
洛与贞武功平平,见识却算上乘,听到纪渊这么回答。他眉头微皱,旋即露出了然之色,惊呼道:
「四重天未入,便就开始琢磨武道根基!
纪兄,难不成你是想独创真罡?!」
纪渊微微一笑,并未否认。
若非意欲推演元磁真罡,他早已踏入四重天。
又何至于被三更堂小瞧,将自己的名姓写在阎王帖上!要知道,江湖当中有着约定俗成
的说法。
换血大成的三重天,足以成为一方豪雄,横行州城,呼风唤雨。比如罗平贵。
而踏入四重天的真罡高手,放在府城就算举足轻重。倘若再进一步,能够开辟气海,熔炼道则。
那就等于半只脚踩进宗师的门槛,当得起「顶尖」二字。
至于五重天的宗师,对于寻常武夫来说,乃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陆地神仙。根本见不着!
像三更堂这种接暗花、发悬赏的江湖势力,四重天的真罡高手兴许不少。开辟气海层次的,大概也有那么一两个,用来坐镇总舵,充当定海神针。他们之所以敢接五万两的暗花,没把朝廷命官放在眼里。
个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认为纪渊止步于换血三重天,完全应付得了。倘若换成凝练真罡、开辟气海的四重天,所付出的人手至少增加两倍。这就是一笔需要仔细斟酌的赔本生意了!
「所谓罡成无悔,古往今来的武夫,临门一脚行将踏出的时候,总要再三思量,明确己心。」
纪渊大马金刀坐在凳上,目光扬起落在吓傻似的罗平贵身上:「罗大郎,让你受惊了。」
鬼门关走个来回的罗平贵,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才战战兢兢道:「在下还未感谢纪千户的救命之恩!
若非大人及时出手,一力挫败肖鱼肠,我早已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肖鱼肠暴起之时,他正好堵在门口,那抹剑光再进一寸,立刻就要洞穿心口!
「罗大郎说笑了,你跟那一剑无血肖鱼肠乃是一伙人,他怎么可能伤你性命。做戏罢了。」
纪渊把玩着茶杯,漫不经心地说道。「什么?」
坐在旁边的洛与贞眼皮一跳,率先露出无比的惊容。「罗大郎是三更堂的杀手?他不应该吧!」
他刚才可是跟这位蒲安集大老板交谈许久,完全没瞧出对方哪点像是三更堂的杀手!罗平贵也被这番话吓得抖如筛糠,连忙急声道:
「纪千户!在下打小在安州长大,并非辽东人士,与三更堂绝无半点关系!」纪渊放下精致华美的八宝鸡心盏,轻声叹道:
「罗大郎真健忘,本官刚才讲过,朝廷的眼线罗网天下第一。你们的底细,早就被北镇抚司摸清了。
肖鱼肠是一字奔雷快剑,其杀伐凌厉,最适合行刺!他死了,可还有一个五毒叟未曾现身呢。
此人神秘莫测,极少出手。
就连北衙,也只有一份语焉不详的卷宗本官又从南衙取了一些密档文书。翻找许久,这才从中抓住几份脉络。
原来五毒叟并非孤身一人。
五毒乃蜈蚣、毒蛇、蝎子、壁虎、蟾蜍!
所以三更堂的天字号杀手,分别是两男一女,一老一少!」
罗平贵脸色一变,眼中夹杂着畏惧与惊讶,三更堂的五毒叟并非一人?难怪他们每次出手都极为狠辣,从不留下任何活口!
为的就是瞒住这桩大隐秘!
「蜈蚣是个大和尚,修的是昙宗大金刚相,体魄坚固,横练刚猛!法号永明,人称千手魔刹!
毒蛇是红粉书生赵让,原为排帮的白纸扇,也叫姑爷仔,专骗良家女子。
拜禾山道的髑髅妖,修的一身邪法!
蝎子叫莫十三娘,跟唐门有些关系,手头握有天下十大暗器之一的冰魄玉针,专打要害穴位!
壁虎冷啸还未及冠,十五六岁,身法出众,擅长钻地掘土,曾经为了杀人,将自己埋于地底整整三个月,龟息不死,食土而生!
蟾蜍又叫鬼手血医薛丙,取血治病,放血医人。
这五人隐姓埋名,
合力扮演一名杀手,九年内接过五次暗花,足足赚取近十万的悬赏银两!
如此一笔巨款都喂不饱胃口,还要拿本官的人头去再换五万两?果真欲壑难填!」
纪渊不疾不徐,娓娓道来,瞬间就将五毒叟的根底揭开。他屈指叩击桌面,打量着面色僵硬的罗平贵,轻声道:「罗大郎,你的确不是三更堂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