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的咒语是阿弥陀佛?”这是我恢复语言功能之后问出的第一个问题。
却得到白霁否定的答案:“不是,没有咒语。”
我:????
“所以……”
“骗你的,只想让你快点开门跑出来,手持只能辟邪,效果微乎其微,根本镇不住怪物。”
如果我还有力气,如果我能站起来,我肯定给白霁来个过肩摔。
一千只羊驼在我心里奔跑开来,罢了,反正已经跑出来了,暂且放过他这一次。
我心里是这样想的,行动上却很想给他磕个头。
回想起他说自己不在黎市,从九点给他打电话,到现在一点多,想必他是开着车飞奔回来。
又多一点点原谅他了,看在他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回来救我的份上。
蹲着腿麻,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现在屋里什么情况,我们该怎么办?”
“已经没事了。”白霁朝302走去,我随着他的移动小心翼翼朝里看了一眼,果然屋里的黑影已经完全消散,也没看见江晗的踪影。
“付星的男朋友还在卧室里,要不我们把他拉出来离开,凶宅试睡搞成这样,也不可能继续了。”
白霁已经走进屋里,在客厅转了一圈又回到我身边:“你刚刚闹出这么大动静,估摸着已经有人报警,还是等等警察吧。”
他说得没错,几分钟后电梯门打开,从里面出来几名警官。
时隔一天再和警察面对面,唯一的感觉是这次出警,比在穷乡僻壤的泗村快多了。
有警察和白霁在,再次踏进302室有了底气,江晗躺在主卧的地上被警察搬出来放在沙发上,本要打急救电话,被白霁拦下了。
又是没有新鲜感的老一套,讲述事情经过,查看录像设备,不过屋里的臭味很快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江晗说这是腐尸的味道,相信更逃不过训练有素的警察叔叔。
很快,警方鉴证科的人也赶到了,他们又给房主打了电话,需要了解更详细的实情。
和泗村不同,这次我只作为被雇佣的凶宅试睡员,又有全程录像为证,对我和白霁并没有过多盘问。
只是腐尸的味道让警方怀疑是有凶杀案发生,而味道散发最严重的墙面,大概要砸墙查看。
有人查看录像有人搜寻可疑物品,江晗终于醒来,他坐在沙发上捂着脑袋,直叫头疼。
该不是我用手持砸他的那两下,给他砸出毛病了吧。
那种情况,自然是保命要紧,对江晗只能怀有歉意了。
“哎我说怎么个意思,怎么连警察叔叔都惊动了。”他依然捂着头顶轻轻揉着,表情甚是痛苦,“裴沐,给个解释先。”
江晗已醒,作为整件事唯一受伤的受害者,警察又对他开启询问事情经过。
由于腐臭味,这起出警已经由扰民变更为涉险杀人藏尸的重大刑事案件,房主推三阻四还是被召唤而来,不来,他便成为唯一嫌疑人。
这事闹的,房主不但要承受被我摔碎的几个碗,还要承受被迫砸墙的损失。
这一折腾,就折腾了几个小时,不知不觉,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有发现。”
听着砸墙的声音,我原本已经有些瞌睡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让我迷离地睁开眼睛。
一名警察手里那着一张正方形硬纸,看样子像是一张古董照片。
我起身凑上去查看,照片被装在塑料薄膜里,已经泛黄得不成样子。
保守估计也有几十年了,鉴证专家拿着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脱口而出一句话:“这照片起码有百年历史了。”
百年?
那时候能找到照相机就不错了,百年的相片还能保存完好,也是不容易。
值得关注的是,一张百年的相片,怎么会在一栋只建了几年的公寓楼墙里。
我探着头去看照片,照片中一个男人穿着军装坐在椅子上,一个女人穿着旗袍站在男人身边,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具体人长得什么样,当年的照相设备不先进,以及看照片的距离和角度问题,实在没办法让人看清楚。
可我却有种异样的感觉。
“警察叔叔好厉害,看几眼就知道是百年前的东西。”江晗也凑过来看热闹,对着鉴证科的人竖起大拇哥。
“这上面写着了。”警察叔叔瞥了他一眼,把照片翻过来,“裴,见照如面,仅此送与你我最珍贵的礼物,于民国十年秋,蓟文。”
民国十年,距如今可不是有上百年之久。
而且照片上写了裴,我也姓裴,还真是巧了。
“这男的应该叫蓟文吧,照片是送给这女人的。”又是江晗插嘴。
白霁摇摇头:“蓟文是个地名,还有,这上面的字隽秀工整,如涓涓流水,写字的人应该是这名女士。”
尴了个大尬。
江晗挠着头嘿嘿笑着走开,他还穿着睡衣拖鞋,头发被他挠乱,看上去相当潦草。
他又走到破墙的地方看了看,不过都是一些砖块土渣子,又有警方的人拦着,被轰到另一边。
其实我很想用手机把照片拍下来,等没事的时候仔细研究,我有种感觉,这个叫裴的人,跟我有些许关系。
这种感觉不是平白而生,而是在我看见照片时,便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然而照片作为关键证物,不能让我拍照,被警官拿走了。
“警官我们能走了吗?”白霁不想继续耗下去,本来也跟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
警官点点头:“可以,不过要等我们把拍下的视频做个备份,大概需要半个小时,你们先留下姓名电话,有需要调查的地方我们会通知。”
“要不先去我家里洗把脸坐坐,总比呆在这舒服。”江晗很热情地拉着白霁,边走边和他握手,“这位兄台贵姓?是裴沐的男朋友?”
他到底从哪看出我和白霁有一腿。
套近乎也不用这么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