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牵引的方向正是来自于北方,好像和自己的那位小徒弟有关。
有趣,不知道那小家伙又干出了什么事儿。
“老师雅兴!”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道声音。
只见一位衣着华服,头戴金黄发冠的人走了过来。
她腰缠白玉腰带,绣着五爪金龙的紫金色袍子拖到了地下,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拜见圣上!”
许师连忙躬身恭敬道。
“老师不用多礼。”新帝摆了摆手,看到许师遥望向北方,不免问道,“许师看向北方,莫非又思念起了家乡?”
“人老了,思乡之情倒是愈浓郁了。”许师感慨道,“前段时间回了趟安西府老家,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
“故人陆续凋零,熟识的人已经不多了。”
思乡之情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乡,而是童年时在家乡的那段回忆。
可惜的是,再也回不去了。
“许师不必忧虑,朕说过,以后这京兆府就是许师的家乡。这偌大的皇城,便是许师的家。”新帝缓缓说道,“若是我身亡,许师可以随我一同进太庙,享后世百代千代人的祭祀。”
文臣武将,进太庙皆是莫大的荣誉。
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破头,都想进入太庙之中。
“臣惶恐!”
许师忙拱了拱手,推辞道,“比治世,宰相张景治运河、理朝政、平南豫郡灾荒,堪称千古贤相。论开疆拓土,威武安北大将军王阔,三年打下十万里疆土,平定塞北荒乱,在武将史也配留下一席之地。”
“此二人可配享太庙,老夫不过一书生,何德何能与张贤相、王将军并列?”
闻言,新帝大笑了起来,“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谦卑,此事便不再议了,只是朝堂之上派系林立,党争之下,不利于新政施行。”
“朕想让老师进监察院,督查百官。”
“老师勿要推辞,朕即位不久,身边可信的人不多,若是连老师都不愿帮朕,那朕如何治理天下?”
已经推辞一次了,再推辞,新帝恐怕真的生气了。
新帝的心眼也不少。
明知配享太庙的事儿自己会拒绝,转头提起了另一件事儿。
让自己进入监察院,督查百官恐怕便是其目的。
若是一上来就提,肯定会遭到自己拒绝。
“臣遵旨!”
许师只得硬着头皮答应道。
“哈哈哈,这才不愧是朕的好老师。”新帝笑道,“听闻许师在安西府收了一位学生,若是老师身边缺人手的话,可将那位小师弟调过来,替老师打下手。”
“我可听闻了,那位小师弟的诗词一绝,曾说出了——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这样的警世名言。”
“可惜了,朕本来打算将这句话刻石碑,立在大周朝三十六郡,一百零八府,数千县衙之中。张丞相却说,新政初施,不宜操之过急,可之后再论。”
新帝一句话,大儒许师的心凉了半截。
没想到新帝对自己还不放心啊,回安西府中,数千里之外,自己的一言一行还在新帝的掌控之中。
恐怕自己还未回到京兆府,陆九章的资料便出现在新帝的案几之上了。
“学生陆九章,我为其赐字守诚。当时离开安西府,我也劝其与我一同前往京兆府,却被其拒绝了。”许师说道,“此子心性坚韧,有大智慧也。若是假以时日可以一朝同风起,必可扶摇直上九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