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倒也识相,一看主子发火,立刻跪拜了下来,抱住那少年的一条腿,大声哀求道:“可不能啊少爷!铁牛跟你好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西周那边可供不起铁牛的饭量啊!”
看似哀求,语气之中根本没有什么惊恐,只像是走个形式。
……这是嫌弃我家穷啊!
周道安心里擦了把不存在的汗,也不说话,继续看着眼前这一行人“表演”。
可周道安没有表示,白衣公子这儿却有点被架住了。眼看周道安好整以暇地吃着喝着,就不接茬,他只得瞟了一眼趴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的铁牛,对着周道安说道:
“老四,我话放这儿了!铁牛今天午后就去你那儿报到,你收不收吧?”
前世看遍诸多人情世故的周道安,哪里还看不出这位“堂兄”的意思?别看他对这黑大汉骂得凶,其实这位和黑旋风叫一样名字的大汉是他喜爱的仆从,现在只不过是在抖威风呢!自己若是识相,就该推辞,帮着铁牛求求情……
可是……
“好啊!既然堂兄你话都说出来了,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放心,回去我就让小桂安排铁牛的住房!一天三顿,管吃不管饱。”周道安笑眯眯地说。
“呃?”
周道安这话说出来,一帮人都傻了眼!安少爷,好像这话你不该这么说呀……
“安少爷,奴婢替铁牛求个情……”说话的是白衣公子身边的那位书童——清茗。这小书童长得面如冠玉、眉眼如墨、红唇似火,还穿着一身绛色的衣服,站在那边笑盈盈地本就显得过于阴柔。现在一开口,那软糯的声音立刻让周道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自称奴婢?你究竟是什么性别啊?
小桂忍不住侧过头去干呕了一下。
“铁牛在东周待得惯了,又是个粗人,去到安少爷那儿肯定有诸多不适……”清茗妖娆一笑,继续说道,“您就当这厮刚才是说笑的,大人不记小人过……”
周道安也笑眯眯地看了清茗一眼,话语却不是对他说的——
“铁牛是说笑的,那么堂兄也是说笑的?”
这话看似简单正常,却让白衣公子的脸色一凛!随即,他的面皮也涨红了,大声说道:“放屁,好臭的屁!本少爷向来说一不二,岂能出尔反尔?清茗我看你也是不想在东周呆了?在这里瞎叨叨什么?要你多事!”
这话一出,那小书童清茗吓得“花容失色”,一下也拜倒下去,撅着屁股簌簌发抖,连声呼“奴婢胡说,少爷饶过清茗这一回,清茗万万不能离开少爷啊!”说着,声音都出现哭腔了。
“老四,这俩货今天就去你那儿!不,现在就留下,我多看他们一眼都生气!”白衣公子等了一会儿,眼看周道安依旧老神在在,面子上终究挂不住了,狠狠地站起身,一跺脚,也不管那两人的哀求,猛地一挥衣袖,转身就走。
对方就风风火火地走了,似乎多呆一秒都会忍不住后悔。眼看这闹剧来得快、去得也仓促,对方一大帮人呼啦啦地走了,周道安舒爽地吐出一口气之余,看了看地下趴着的清茗和铁牛,又不禁有些头痛。
这俩货他还真不想要——这显然是纨绔子弟的跟班,作风浮夸惯了,自己身边怎么能留着这样的人?方才他也是想挤兑一下那位本宗堂兄——谁让对方一上来就一副看不起西周的样子?没成想,这纨绔子弟这么爱面子,稍被挤兑便拂袖而去,实在没什么城府……
“堂兄都已经走了,你们还趴在地上干什么?”周道安冲着地上的两人开口道。
“安少爷,这……我们……”清茗哆哆嗦嗦地不知所云。他现在是真的怕了——以前跟着自家主人时,也常有说话不注意的时候,可主子由于是东周第一纨绔,除了自家老主人和大少爷,家里的那些堂表少爷都会刻意避让着……久而久之,他小小书童也养成了散漫的习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