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杰看到言一桐,情绪又暴躁起来,凶神恶煞地吼着:“你这死丫头,是不是你让人把我绑起来的!啊?你竟敢这么对我不怕天打雷劈吗!啊1
“为什么要吸蠹?以前你最痛恨的就是蠹品,你为什么还要……”言一桐内心憋着一股气,她是想恨他,可是看他如今的模样又恨不起来。
“我不知道那是蠹!别人给我我就吃了,他们知道我的女婿是盛勋爵,知道我有钱了,就骗我吸的1言杰回想起那天他就恨。
言杰这个人,虽然酗酒好赌,但蠹品是坚决不碰的,小小年纪的他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是如何死于蠹品,他妈妈为此扔下他就去改嫁了。
从小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的言杰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直到遇到言母,他才找到了人间的温暖,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怎料好景不长,言母命不长,一场溺水就要了她的命,言杰的世界也崩塌了。
“怪就怪在你烂赌,盛勋爵不是你的女婿,你别白日做梦了,不然以他的手段,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竟然还敢打着他的名号到处诈骗赊账,这一次,谁也帮不了你1
言一桐目光坚毅,她可不是在威胁他,要是被盛勋爵知道言杰的所作所为,败坏他的名声,言杰估计会有几百种死法。
言杰慌了,想坐起来都无能为力,急促道:“骗人,你要是和盛勋爵没关系,他怎么可能拿出三千万给我还债?”
“所以这一次,谁也帮不了你!趁现在好好养病吧,要不熊哥的人来找你,要不你就去戒蠹所,总归是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背。”言一桐一字一句敲在他的心头。
“不,你是我的女儿,从前卖了你这么多次你都像泥鳅一样逃脱,你一定有办法帮我还债,我是你爸爸,你怎么可能见死不救1言杰这次真的急了,以前他都没见言一桐这般认真过,他真的怕言一桐不管他了。
这死丫头竟然还要送他去戒蠹所,一想到那里面的生活他就浑身发毛,他不想去,不能去。
他不知道言一桐这些年到底认识了什么人,干的什么事,只知道每次他欠下的赌债,她都有本事还上,他以为,这一次也不例外。
“你自己说的,我不是你女儿,上一次见面我们就已断绝关系,我还能送你来医院救治,只是看在这么多年的养育恩情上。”
言一桐冷漠站在床边,盯着这个曾经给过她温情,给过她家的感觉的男人,顿感悲哀。
“不行,你不能不管我,言一桐,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在何处吗?”言杰狗急跳墙,他终于拿出杀手锏,他断定言一桐一定很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下落。
谁知,言一桐淡漠地回应他:“既然早就不要我,他们是死是活我何必知道。”
言杰愣了一下,没想到言一桐会如此寡情薄意,他脱口而出:“你亲生母亲生下你就死了,你爸爸可是有钱有势的人,还有一块鸭子的木头在家里的抽屉里,不信你自己回去找。”
言一桐没想到他会说这些,她的心确实被揪了起来,她的亲生母亲死了?
鸭子的木头?
她想起了小的时候,养母经常给她看一块金丝楠木雕刻的鸳鸯,可惜只有一半,养母说过,这块东西很重要要保管好,这是她一个故人送给她的。
想来,这个故人竟是,她的亲生母亲?
“你怎么认识我的亲生母亲?要是我亲生父亲有钱有势,你会不借此机会把我送回去敲诈勒索?”言一桐觉得他压根就不知道她父母亲的下落。
“是你那个短命妈说的,当年她和你养母在同一个病房同一天生娃,我们……我们的儿子一生下来就夭折了,而你的短命妈生下你就断气,你还说你不是克星!专门克母的扫把星!死的怎么不是你!你快去死快去死!1
言杰越说越怒,遥想当年还历历在目,再想到言母的死状凄惨,心脏被剜了一大块,比伤口还疼。
“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这是我可以选择的吗?母亲难产而死你怪我,妈妈溺水你也怪我,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有担当?别把一切罪名都扣在我头上1言一桐情绪激动,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被言杰打骂泄愤,这些话她被骂过无数次。
而妈妈的死在言一桐心里本就是枷锁,那是一道巨深的伤疤,言杰则是反复将它撕到鲜血淋漓的人。
“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吗?早知道你是克母的衰星,我就不该把你抱回来,让你也一起死了便好了。”言杰折腾累了,双目睁圆盯着天花板,像个将死之人,脸颊凹陷,脸色发青。
“是啊,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更不该成为你的养女,断绝关系了,就好,我们都解脱了。”言一桐悲哀地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出病房。
“你想摆脱我,没那么容易!没那么容易!言一桐,这辈子做鬼我都要缠着你1言杰在背后怒吼着,言一桐关上门,把那些难听的话都关进那道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