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耆老和村民们的眼神当中,元翎可以看出,自己已经落于下风。要扭转局面,就必须先“认账”。
“舅娘,当年舅舅仗义,好心将自己的地借给我们建房,元家十分感激。如今翎儿自立,只会想方设法补偿舅舅。舅娘放心,你要的数目,我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但……我现在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银钱,舅娘可否宽限我一月。”
“不可能。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们三从这里搬出去,要么,你就给我一百两买下我手里的地契,咱们不拖不欠,就当扯平。”
郑兰芝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赌坊的人已经找上了门,若是莫家再不还钱,家都要被砸了。
可偏偏雪上加霜的是,自己的男人在这时失去了工作,如今向元家要债已是她最后的出路。
元翎知道,这件事是元家理亏,所以此刻,要想引起乡亲们的共鸣,她必须当众服软。她越是表现得楚楚可怜,而莫郑氏越是表现得盛气凌人,乡亲们就越同情于她。
一根筷子易折断,十根筷子抱成团。只要乡亲们站在她这一边,她就不怕莫郑氏使花招。
“舅娘,前些日子你才从我家要走十两银子,当时还抱走了一只大母鸡,如今又要一百两?我说了,这钱我一定给,但我家是什么光景,大家都知道。又不是开钱庄的,哪能说掏就掏。你这不是将我们娘三往死路上逼嘛!”
元翎委屈得像只无辜的小白兔,说着说着,喉咙哽咽起来,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潮湿的划过脸庞,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
乡亲们有些看不下去,纷纷抱打不平。
“莫家媳妇,元家丫头是个实诚的孩子,她说给就一定给,你就再宽限她一点时间嘛。”
“就是,都是自家亲戚,何苦搞得老死不相往来呢。”
见气势往一处倒,梁明远顺水推舟的帮腔道,“莫家媳妇,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你看,要不就再宽限几日?”
郑兰芝堵得一脸的猪肝红,真是有苦无处说。她给元翎通融,那谁给她通融啊。今儿要是放过元翎,那明儿她就真得一尸两命了。
“别说了。元丫头,给银子还是收拾包袱走人,你给个准话吧。”
郑兰芝心中暗自盘算,这房子虽然破旧,但还是值些银子,若是元翎拿不出钱,她就把房子抵给富贵赌坊,这样,莫家应该就没事儿了吧。
元翎见郑兰芝不肯退让,心中一阵狐疑,只是一瞬,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算算时间,莫应寒的十日期限到了吧。看郑兰芝那气其败坏的样子,想必赌坊的人已经找上了门。
也罢!要多没有,但六十五两,她还是勉强拿得出手的。
只要解决了后顾之忧,事情势必有回旋的余地。
元翎正准备开口,忽然一个黑影闪现,速度似闪光电。
在那高大的身躯映衬下,元翎如小鸟依人一般,被猝不及防挡在身后。萧冥伸手一掷,一张银票准确无误的落入大腹便便的妇人手里。
看清上面的金额后,郑兰芝笑得合不拢嘴。
“咯,这地契给你,记得找时间过户啊,别说舅娘我不道义,生活不易,我也是被逼无奈,希望你能谅解。有空常来玩儿啊。”
乡亲们哗然。一张脸说变就变,这无缝连接一般的速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没想到一场闹剧就这么戏剧化的结束了。
梁明远拂拂手,村民们各自散去。
见大家走得差不多了,他走到元翎跟前,不好意思道,“元丫头,刚才建房的师傅和工人们私下跟我说,你们这一单生意他们不接了,还请你另请高明。”
“啊——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