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错愕之中，平日里总寡言少语、三番队的众与力里最没存在感的蓝井央，率先愕然道：</p>
“橘大人，您……要以‘立切’的方式独战我等？您、您确定吗？”</p>
“怎么？”青登偏过头，向蓝井央淡然一笑，“不相信我有那个实力吗？”</p>
蓝井央闻言，连忙低头致歉：</p>
“不、不敢……”</p>
青登将目光从蓝井央的身上收回来，扫视了圈部下们的脸庞，正色道：</p>
“我昨日说过了，之所以突然决定举行武术比赛，就是为了借助比武，来考察一番尔等的实力。”</p>
“我身为火付盗贼改三番队的现任队长，倘若连部下们有几斤几两都拿捏不清楚，那可真是太失职了。”</p>
“既然是以考究你们的身手为目的的比赛，那么由我来亲身下场做你们的对手，再合适不过。”</p>
“至于我有没有那份与你们那么多人做对手的实力……这种问题，就毋需伱们去考虑了。”</p>
“好了，别废话了！时间宝贵！都快拿上你们最擅用的武器，各就各位吧！”</p>
青登朝脚边努了努嘴。</p>
只见他的脚边堆放了大量竹剑、木枪等练习用的武具。</p>
火付盗贼改的部队屯所作为“准军事基地”，自是不会缺少与练武有关的各类器具。</p>
“咱们就在这座校场里比武。刚好今日天公作美，天气既不热也不冷。”</p>
三番队的诸位队士面面相看。</p>
虽然青登给出的理由很是充分合理，但若要考究他们的实力的话，明明还有许多更简易、轻松的形式可用，为何偏偏要选用“立切”、并且由自己来亲身做立切者这种那么折磨自己的方法？</p>
队士们虽满心疑惑，但也不敢再多言。</p>
他们纷纷上前，拿取自己最擅用的武器。</p>
实质上，他们感到奇怪就对了。</p>
看着逐个上来拿取武器的部下们，青登的嘴角扬起一丝若隐若现的“计划通”的笑意。</p>
——很好……！希望能在待会儿，复制到一些尽可能有用的天赋啊！</p>
青登之所以如此突然地宣布举行“队内大赛”，确实是有意考察部众的整体实力——但这只是次要原因而已。</p>
最主要的缘由，还是想从部众身上薅天赋！</p>
在得知自己被右迁为火付盗贼改的新任三番队队长时，青登就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天——三番队全队上下可是有足足60人，这么多号人，完全有可能复制到一、两个能派上用场的天赋。</p>
于是乎，青登选用“立切”作为本次比武的赛式，并且亲身下场做立切者的缘由，就不言而明了——还有什么赛式，是能比大家伙儿逐个上来与应战之人较量的“立切”，还适合薅天赋的？</p>
在薅天赋的同时，捎带手儿还能进一步地在部众们面前立威，巩固自己在部众们眼里的“强大”形象。</p>
一举多得，美哉美哉。</p>
……</p>
……</p>
青登提着竹剑，站于校场一角。</p>
他的第一号对手——一个身高将将达到1米4的矮小同心，在青登的对面立定。</p>
其余人以比武场地为圆心站成一圈。</p>
青登向对面的第一号对手点头示意，然后以中段架势握着竹剑，蹲下身，行蹲踞之礼。</p>
对面也于同一时间行蹲踞之力，他似乎深谙“先下手为强”之道。</p>
在礼毕的下一瞬，他冷不防地挥剑直袭青登的腰部——他本想砍青登的胸口，但因身高比青登矮了近40公分，悬殊的身高差使得他的剑只有在砍击青登腰部及以下的部位时，方才较为顺手。</p>
青登直起剑身格开袭来的攻击，然后后退三步，与对面拉开间距，并不上前主动进攻。</p>
还是那个老套路——他在等待从他人身上复制天赋时，所必需的10秒钟时间过去。</p>
10秒钟过后，青登于石火电光间迅猛挥剑，击中对方的身躯。</p>
为了不致人伤残，青登收了不少力道。</p>
但纵使如此，当对方未着护具的身躯受此一击后，还是立即昏厥了过去。</p>
就在此人还未倒地之际，另一人已大步冲上前，向青登直扑而来。</p>
依“立切”之规矩，除了第一个人和最后一个人，中间不行蹲踞礼，所有人只管不间断地冲上去与立切者厮杀便是，一人倒下就立即换下一个人上场。</p>
新上场的对手，方一上阵就对青登展开猛如烈火的攻势。</p>
他高举上段，舞刀劈来。</p>
激进也好，保守也罢，不论对手采用何种形式的策略，青登的战术……或者说是套路都不变：先拖个10秒钟再说！</p>
啪！啪！</p>
青登连接对方2刀。</p>
竹剑击于空中的声音，使人精神一振——青登渐渐进入状态。</p>
当对手将刀重新高举，准备挥出第3刀时，10秒时间恰好已至。</p>
只见青登后发先至。明明挥剑时机比对方慢了半拍，但手里的竹剑却先一步地砍中对手的身体。</p>
人与竹剑一块儿飞了出去。</p>
青登还未来得及将刚吸入口的一缕氧气吐出，下一名对手的竹剑就已卷风而来。</p>
防守、等待10秒钟、然后举剑于半空中截住对手的竹剑。一气呵成。</p>
在双方的竹剑纠缠在一起的下一刹，青登手腕发力，震开对手的竹剑，使其空门大开。</p>
接下来的一瞬，青登踏步向前，2道人影合二为一——当这2道影子分开之时，其中一方缓缓倒地，仍站着的那一方转身面朝下一位攻来的对手。</p>
——比预想中的还要弱啊……</p>
打从前日夜晚之后，青登便对三番队……不，更正。是对火付盗贼改全军的综合素质，不抱任何期待。</p>
但即使已放低期望了，部众目下所呈露出来的表现，还是让青登不禁感到失望。</p>
截至目前为止，没有一位对手的武道实力是能让青登眼前一亮的。</p>
既没有值得称道的身手，也没有身负任何特殊天赋……直到现在，青登的脑海里仍旧鸦默雀静，系统迟迟未得运作。</p>
前后不过5分钟的时间，青登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将10人打倒在地上。</p>
当第11名对手上阵时，战况总算是出了些许的新变化。</p>
第11名对手方一上阵，就展现出了与前人迥异的激昂气势。</p>
他采右上段的构式，一边把刀高举过头，一边张大嘴巴，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然后——</p>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p>
——示现流！</p>
青登神色一凛。</p>
多次领教过示现流的剑士在战斗时有多么狂野、凶残的青登，在略一思忖后抬高剑身，将持剑架势切换成稳重的中段。</p>
说时迟那时快，对方倾身攻来，嘴中喊声不绝。</p>
青登缓缓调息，微微沉低腰并缩紧双肩，将大半个身子隐到了竹剑的阴影里。</p>
对武道稍有了解的明眼人都可看出：青登的这个姿势下，隐藏着惊人的爆发力。</p>
就像一根已经被架在弓上的箭矢——蓄势待发。</p>
——示现流的剑士……也好。</p>
说来正巧，青登最近刚练成一记还未来得及向任何人展示过的新招数。</p>
以示现流的剑士来作这记新招的首战对象……倒也合适。</p>
只见青登深吸一口气，宽阔的胸膛像鼓风机一样迅速鼓起，在整个上身“膨胀”至极限的下一刹那——</p>
“哇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如猿猴般尖厉的喊声，从青登的喉间迸溅而出。</p>
增强声带耐久度的“金嗓”、增强声音宏亮度的“穿云裂石”、增强心肺功能的“铁肺”——三者一并发动！</p>
一圈圈音波，以风卷残云之势击向四周！</p>
突如其来的巨大、刺耳叫声，不仅吓到了那位正持刀冲来的示现流剑士，也吓到了候在旁边、等待上阵的其余人。</p>
示现流剑士的双眼霎时因惊吓、愕然而瞪得老大。</p>
他怎会认不出来青登目下所发出的吼声？</p>
正是示现流的经典招式：猿叫！</p>
示现流作为时下最流行的剑法之一，青登都数不清自己跟多少名耍示现流的剑士交战过了。</p>
“剑之圣者”和“鬼之心”的存在，使得青登非常擅于偷师。</p>
比如说：青登便在与玄武馆、小千叶剑馆的学徒们切磋的过程中，偷师习得了不少北辰一刀流的招数。</p>
示现流在青登眼前出现的频率，仅低于天然理心流和北辰一刀流。</p>
因此，青登自是也偷学来了不少示现流里的招数——猿叫便是其中一样。</p>
虽因练习时间尚短，青登的发声技巧还很稚嫩，但多亏了有“穿云裂石”、“金嗓”、“铁肺”这仨天赋的加持，使青登的喊声并不比那种在示现流里深耕多年的老手弱多少。</p>
从结果来看，青登完美地贯彻了“猿叫”的宗旨——拼老命地发出最大喊声，提振自己勇气，震慑敌胆。</p>
他的咆哮之用力，使得容貌都面目全非了起来。</p>
脸色涨红，一根根像蚯蚓一般的青筋从其面部、颈部爆出。</p>
青登居然会使“猿叫”，而且水平还那么高，音波之响，直震得人耳膜发疼——对此始料未及的示现流剑士，被吓得脚步一顿，动作慢了半拍。</p>
大好战机，岂有放任它流失的道理？</p>
青登那原本微微绷起的身体瞬间绽开，上身挺立，下身送步，直冲向对手。</p>
一并冲向对手的，还有疾如闪电的迅猛一击。</p>
示现流剑士条件反射地举剑挡了一下，但他这仓促建成的“防卫圈”，在青登的剑下跟一戳就破的宣纸没啥两样。</p>
仅一击，青登就破开了萨摩流剑士的防御，接着竹剑余势不减地命中萨摩流剑士的肩头，将其击倒在地。</p>
这个时候，青登的脑海深处，总算是不再沉寂：</p>
【叮！扫描到天赋】</p>
【成功复制天赋：“利齿”】</p>
【天赋介绍：牙齿不容易得病】</p>
——牙齿？</p>
青登面色古怪地微挑眉。</p>
——牙齿不容易得病……也行吧，这个天赋还算有用，减少了日后得牙病的隐患。</p>
碍于时代局限，这个时代的牙科医学还很不完善。莫说是当下仍处于封建社会的日本了，哪怕是目前已完成工业革命的欧洲，也很难找到靠谱的牙医。</p>
得过牙病的人，想必都很清楚：牙齿一旦生病是一件多么折磨人的事情。</p>
哪怕只是最普通的蛀牙，也能将人折磨得要死要活的。</p>
打了那么久，总算是有点收获了……心头一喜的青登，将这份雀跃的情感，传递了掌中的竹剑——剑身挥动间，多了一抹轻盈的律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