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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仁王vs暴民!天赋再度融合【5600】(1 / 2)

响亮的大喝回荡在小石川养生所的上空,压过了在场几乎所有的声音。橵</p>

青登循声望去,只见在层层叠叠的肮脏“色块”里,一名衣衫褴褛的武士,正怒视着一对少女。</p>

这对少女的相貌极度酷似,应该是一对姐妹。</p>

她们的年纪看着都不大。岁数稍大一点的那个,至多只有15、6岁。岁数较小的约莫11、2岁。</p>

两姐妹都瘦得厉害,脸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颊深深地往内凹陷,露在衣服外的臂膀、小腿、手指都跟干柴一样枯瘦,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肤包裹骨头。</p>

没有半点保养痕迹的头发,暗黄缭乱得宛如秋季的杂草。</p>

如果说,正怒视这对姐妹的那位武士……或者说是四周的绝大部分等着看医生的病人及其家属,仅仅只是衣服很破烂的话,那么这对姐妹身上的衣服……那简直就不能称之为衣服了!根本就是块拿来当抹布用都会遭人嫌弃的破布!</p>

衣服上的布料与颜色,成片地因陈旧而脱落下来。残余的布色变得晦暗发黑,让人根本认不准这件衣服最初是什么颜色。橵</p>

或大或小的破洞指不胜屈,可补丁却是寥寥无几。</p>

冬季的寒风源源不断地错过这些破洞,钻进衣服的里面,姐妹俩的娇躯一直在打冷颤,又黑又粗的皮肤上布满层层叠叠、就没平复过的鸡皮疙瘩。</p>

这对姐妹从头到脚、身上的每一处地方,无一不在向外人无声地宣告一项事实:她们是位于江户时代的社会最底层的秽多,而且还是那种连吃饭都成问题的秽多中的秽多。</p>

怎么分辨一个人是不是秽多?</p>

这个其实很简单。</p>

仅需观其相貌、气质、着装,基本上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p>

只要是有一定的社会经验与阅历的人,基本都能一眼认出这对姐妹是秽多,绝对错不了。橵</p>

许多人总有个误区,那就是以为所有的秽多都过着连饭都吃不上的悲惨生活。</p>

这种观点其实是错误的。</p>

有些秽多的生活不仅并不悲惨,反而还过得比绝大部分的平民、中下级武士要滋润。</p>

秽多能被允许从事的职业,都是一些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肮脏行当。</p>

例如:送葬抬尸的殡葬人员、专职的清洁工、还有屠夫以及皮革制造者等。</p>

在日本的传统观念里,猪牛羊此类四脚牲畜是污秽之物,不能吃,所以屠夫就显得下贱了。</p>

江户幕府治下,做屠夫与皮革制造的,基本都是秽多。橵</p>

乍一看,常年跟动物的尸体与屎尿打交道,这项工作非常地辛苦、恶心,但从另一种角度来想,这未尝不是一种机遇、一条生财之道。</p>

正常人都对屠夫与皮革制造者这2种职业保持距离——这便意味着,秽多们基本半垄断了屠宰业与皮革业。</p>

因为能够吃到大量大众所不能接受的猪羊牛肉,所以从事屠宰业的秽多,基本不缺蛋白质的摄入,体魄搞不好比一般的平民、武士还要健康、强壮。</p>

皮革是一种只要找对路子,就绝对不会愁卖不出去的紧俏商品。</p>

许多很有生意头脑的秽多,靠贩卖皮革赚得盆满钵满的。</p>

在日本开国后,急剧攀升的皮革等商品的对外贸易需求量,成了一股崭新的东风。</p>

好多秽多靠着这股东风,摇身一变,成为腰缠万贯的大富豪。橵</p>

只不过,这种能够过上不愁吃喝的美满日子的秽多,终究只是占比很小的极少一部分幸运儿而已。</p>

很显然——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秽多姐妹,并不属于此类。</p>

褴褛武士突如其来的大喊,将周遭所有人的视线、注意力,都给引了过来。</p>

在众目睽睽之下,褴褛武士做了个深呼吸,运足气力之后,对其面前的秽多姐妹发出新一波的责难:</p>

“喂!你们没有听到我的话吗?你们的耳朵难道是聋的吗?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给人看病治病的地方!不是你们处理动物尸体的屠宰场!谁允许你们来这儿的?赶紧给我从这儿滚出去!”</p>

秽多姐妹中的姐姐,一边将妹妹紧紧地护在怀里,一边怯生生地焦急道:</p>

“武、武士大爷!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就是来带我妹妹过来看医生的!幕府的法令,并没有规定秽多不允许来小石川养生所治病啊!”橵</p>

听完秽多姐姐的解释,褴褛武士不屑地冷笑一声。</p>

“幕府的法令?你开什么玩笑!秽多不允许随意出入任何公共场所,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p>

说到这,褴褛武士皱紧眉头,抬手掩住口鼻。</p>

“你们这些秽多若出现在别的地方也就罢了,结果好死不死的偏偏出现在这里!”</p>

“知不知道你们身上的邪气会对这里的环境造成污染?你们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所造成的污染就越严重!到时候,别说是本就有病在身的患者了,哪怕是没病的人也要被你们害得生病!”</p>

在日本的传统观念里,秽多除了身体是肮脏的以外,就连呼出来的气也是臭不可闻、正常人若接触过多了会体衰生病的邪气。</p>

褴褛武士对秽多姐妹的非难,不仅没有受到抵制,反而还得到了一致的好评与附和。橵</p>

】</p>

“就是!就是!”</p>

“意!是秽多!快,离她们远一点!别靠近她们!”</p>

“怪不得我从刚才起,就总觉得身体怪不舒服的,原来是有秽多在这!”</p>

“快!快把口鼻掩上,小心吸到她们身上的邪气!”</p>

“喂!秽多!走开啦!这里不欢迎你们这样的不洁之人!”</p>

……</p>

在褴褛武士的亲身带头下,秽多姐妹周围的人群纷纷向后退开。橵</p>

转眼间,浑浊的油状“色层”出现了一个以秽多姐妹为圆心的真空地带。</p>

被孤立,同时也被铺天盖地的谩骂与斥责包围的秽多姐妹,活像在无边无际的辽阔大海上飘零的一叶扁舟。</p>

在滚滚浪涛之下,这条无所依靠的小船是那么地渺小、脆弱,仿佛随便来个浪花,就能把它给打翻,将它永远地拖入暗无天日的深海之底。</p>

人类是一种对社交有硬需求的群居动物,所以这种被千夫所指的感觉……体验过的人,都知道有多么地痛苦、恐怖。</p>

然而,正承受着这种能将一个人的心理防线,给摧枯拉朽般轻松击碎的如潮指责与强烈敌意的秽多姐妹,此刻却展现出一种别样的坚强。</p>

妹妹像树袋熊一样紧紧地环抱住姐姐的腰,大且明亮的眼睛里蓄满亮汪汪的泪水。</p>

明明恐惧之色已经布满她的整张脸蛋,明明已经不安得泫然欲泣,可她就是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滑落出来,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橵</p>

姐姐把妹妹牢牢地护在怀里,她脸上的惧意、她眼里所蓄积的泪水,丝毫不必她的妹妹要少。</p>

可她做出了与她妹妹一模一样的动作——死死地咬住嘴唇,强忍住惊怕与流泪的冲动。</p>

仿佛姐妹二人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似的。</p>

只见姐姐用力地呼了一口气,按捺并整理妥当情绪后,哑着嗓子,以掺有明显哭腔的声线喊道:</p>

“我的妹妹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肚痛,痛得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她需要看医生,我们虽是低贱秽多,但我们……”</p>

姐姐试图晓之以情,想要靠陈述妹妹的艰苦病情来换取周围人的谅解、同情……与饶命。</p>

然而,姐姐的这番努力不仅没有生效,反而还起了反效果。橵</p>

孤军奋战的姐姐刚一发声,她的哀求就被从四面八方扑涌过来的汹汹嘲骂给吞没,没有半点水花扑溅出来。</p>

姐妹俩忍声吞泪、抽抽嗒嗒的模样,大大激发了施暴者们的兽性,以及……自以为自己正在替天行道的正义感。</p>

刹那间,秽多姐妹身周的骂声、嘲声、以及恶意,急剧膨胀。</p>

“你的妹妹肚子痛,那又怎样?我的哥哥也病得很重啊!”</p>

“就是!只有你的家人急着治病啊?你睁眼看看!这里谁不急着见医生啊?”</p>

“跟你们秽多相比,我们的命可金贵得多!”</p>

“7个秽多的命,才抵得上我们常人的1条命!”橵</p>

“快离开啦!你们算什么东西?我们的命可比你们的命更值得救!”</p>

……</p>

变了。</p>

变了。</p>

一切都变了。</p>

那些苦大仇深、饱经风霜的脸庞都在眨眼之间消失了。</p>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横眉竖眼、龇牙咧嘴的正气面容。橵</p>

明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穷愁潦倒的贫民。论生活质量,他们还真不一定胜得过秽多姐妹。</p>

结果他们一个个的,此刻都朝秽多姐妹投去充满鄙夷之色的目光,摆出一张自居上流的傲慢嘴脸。</p>

这些催促秽多姐妹离开此地的人,几乎无一例外,现在都是一副仿佛自己正做着什么正义事业的大义凛然的表情。</p>

青登心想:与其说这是一场“欺凌”,倒不如说是一场“狂欢”。</p>

一场能够尽情地发泄自己心中积压已久的负面情绪,并且不用担心会在事后承担代价与后果的狂欢。</p>

10个人欺负1个人叫欺凌,10000个人欺负一个人却叫正义——这句原作者已不可考的名言,真乃灼灼真理。</p>

这句话不论是放在21世纪的信息时代,还是放在青登目前所身处的封建时代,都散发着无法泯灭的强劲生命力。橵</p>

有些人纯粹只是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来享受一波居高临下地欺负人的快感,而有一些人则精得很,想要借机削减排队人员的数量。</p>

百口莫辩的姐姐,焦急得活像热锅上的蚂蚁。</p>

尽管她已经竭尽全力地安抚众人的情绪、换取众人的同情了,可局面还是无法挽救地失控了。</p>

“妈的!烦死个人了!不肯动是吧?好!我来帮你们动!”</p>

又是褴褛武士在作妖。</p>

他大手一张,揪住姐姐的头发,然后以拉拽大型垃圾般的动作,粗暴地将姐姐朝队列之外拖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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