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眨了眨眼，随后一边面露苦笑，一边遗憾退场。</p>
青登和总司双双将目光集中到最后的“幸存者”——土方岁三的身上。</p>
他不愧是惹事上身如家常便饭、见惯风浪的“荆棘恶童”。</p>
即使自己已是孤军奋战，其脸上也依旧不见丝毫胆怯之色。</p>
青登和总司变换站位，以犄角之势一左一右地包夹他。</p>
土方岁三的锐利目光横扫过二人的脸，冷笑一声。</p>
“哼！一对二吗……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来呀！放马过来吧！”</p>
较之土方的斗志昂扬，青登和总司刻下的反应就要平静、玩味得多了。</p>
他们对视一眼——总司的颊间浮现出带点坏笑意味在内的会心一笑，青登也跟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p>
“土方先生，你是不是忘记了？”</p>
总司以打趣般的口吻，幽幽道。</p>
“咱们现在所进行的，可不是比谁更能打的武术切磋呀，而是只要取下敌方大将的‘首级’，便可获胜的‘红白合战’哦。”</p>
总司的话音甫一落下，土方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挑了下眉。</p>
下一息，青登倏地收起手中的竹剑，解除战斗架势，绕开土方，径直奔向红方的本阵！</p>
“啧！”</p>
土方咂巴了下嘴，横向挪步，试图拦截青登。</p>
然而……一把竹剑横在了其眼前。</p>
“土方先生，别把我当空气呀。”</p>
说着，总司朝土方释出攻势。</p>
啪！啪！啪！啪！啪！</p>
二人一口气连换数招。</p>
土方虽能勉强挡下总司的斩击……可也仅仅只是“勉强”而已。</p>
光是应付总司的纠缠，就已令他无暇他顾，根本就没有余力再去追击青登。</p>
不得已之下，他仰头大喝道：</p>
“快！拦住他！”</p>
听见土方的这道命令，红方队士们纷纷面露难色。</p>
拦住仁王？</p>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p>
你们这帮怪物都拦不住他！我们这些凡人是要拿什么去拦他？拿头吗？</p>
不过，尽管明知不可能，但他们还是硬着头皮地上了。</p>
然后……他们迎来了理所当然的结果。</p>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p>
就像打地鼠一样。</p>
眼前每出现一只“地鼠”，青登就直接一剑过去——挥之必中，中之必“亡”。</p>
红方队士们的作战，不可谓不英勇。</p>
但他们的奋勇当先，却连将青登的脚步拖住半分都办不到。</p>
不消片刻，青登无惊无险地闯过阵幕，顺利地攻入红方的本阵。</p>
本阵内，大马金刀地端坐在马扎上的荻原札，高高地昂着脑袋，双目紧闭，一朵晶莹的鼻涕泡随着呼吸起伏而忽大忽小。</p>
分别守在其左右两侧的队士眼见青登来犯，急忙持剑攻上。</p>
咔嚓、咔嚓。</p>
形同虚设的防卫圈，瞬间瓦解。</p>
青登大步走向仍在酣睡的荻原札。</p>
至此，今日的这场“红白合战”，便算是分出胜负了。</p>
一念至此，青登的心思不由得放松下来。</p>
就在他举起竹剑，对准对方额上的瓷碗，准备一剑劈下时——</p>
荻原札从其眼前消失了。</p>
紧接着，其身侧传来无悲无喜的苍老男声：</p>
“嗯……睡饱了。”</p>
呼！</p>
突如其来的锐利破风声，刺得青登后脖颈处的寒毛争先立起！</p>
紧随其后的，是划着弧形迫近、朝他迎面飞来的斩击！</p>
骤然消失的荻原札、冷不防地冲过来的竹剑……这些要素，无不使青登的脸上挂起愕色。</p>
不过，惊讶归惊讶，他还不至于被这种程度的斩击给砍到。</p>
他猛地踏住脚，迅疾回身，借助转身的势头，向迫近他的寒气砍了过去。</p>
啪！</p>
在两柄竹剑即将相撞之际，荻原札使出相当巧妙的卸力技巧，将青登的力道化去大半——但即便如此，剩余的威力也足够令老爷子喝上一壶了。</p>
老人的身体就像被弹开一样，向后暴退。</p>
青登没有展开追击，而是站在原地，朝已然稳住身形的荻原札投去饶有趣味的目光。</p>
只见对方毫不胆怯地跟他四目对视，眼中爆射着精芒，踏地的双足牢固稳定，握剑的双手紧实有力……哪里还有半点适才那副萎靡不振、无精打采的昏聩模样？</p>
荻原札的如此变化，不仅令以青登为首的白方队士们深感惊讶，也使得土方、山南等人瞠目而视。</p>
脾气暴躁的土方，直接咬牙切齿道：</p>
“妈的，老头子你玩我啊？你有这么厉害的本事，为何不早讲？”</p>
……</p>
场外的高台上，近藤周助一边摩挲下巴，一边发出欣慰的笑声。</p>
“嚯嚯嚯~~荻原老兄威风不减当年呢。”</p>
一旁的近藤勇——他也是被荻原札的深藏不露给吓到的人之一——难掩错愕地快声问道：</p>
“父亲，荻原前辈原来这么厉害的吗？”</p>
“啊？在开赛之前，我不就跟你们说过了吗？荻原老兄可是资历比我还老的大前辈啊！”</p>
……</p>
荻原札以脚掌黏地的步法，一点一点地靠近青登，然后在一定距离下顿住身形……间合把控得相当完美，既不多一寸，也不少半分。</p>
“……我丑话说在前头。”</p>
老人平静道。</p>
“你可不要小瞧老人家哦。尽管身已腐朽，但我的手掌、我的肌肉、我的骨头，仍清楚分明地牢记挥剑的方法。”</p>
青登莞尔：</p>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从不歧视老人。那种厉害得跟怪物一样的老人，我实在是见得太多了！”</p>
说到这，他的脑海里闪过桐生老板和牧村大爷的脸。</p>
“如此正好！天然理心流，荻原札，要上了！”</p>
“请赐教！”</p>
话音落下的同时，青登的胸膛再度以奇特的节奏上下起伏。</p>
紧接着，那股熟悉的“幻痛”传遍其全身……</p>
自打桐生老板宣布“实战乃是习得‘源之呼吸’的最佳途径”之后，青登就过上了一段至今仍让他深感不堪回首的“沙包”生涯……</p>
总的来说，桐生老板并没有诓他。</p>
源之呼吸乃是非常复杂、容不得半点差池的精妙技巧。</p>
呼气的时机、换气的节奏、吸气的力度……这些要素稍有一点儿不对，都会导致效果大打折扣。</p>
因此，若想习得这种类型的技艺，相比起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自己的身体去一点一滴地感受，反倒比较容易入门。</p>
虽然这些大道理，青登都懂……但他还是觉得桐生老板绝对有在以公谋私！以“传授源之呼吸”之名，行“教训博爱男”之实！</p>
那段日子，青登几乎每天都要被桐生老板打得体无完肤。</p>
因为身怀“钢骨+2”、“身娇”、“体柔”等天赋，所以青登的身体远比一般人要皮实得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