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狐狸眼小姑娘上身穿着银灰色交领裋褐(shùhè:一种短打的汉服),褐色的皮质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松松的白色练功裤,裤腿整齐的掖进褐色的小皮靴里,整个人显出几分飒爽干练来。即便打扮很惊艳,她却眉头皱得死紧,死死盯着有一面墙那么大的镜子,跟镜中的自己较劲:“就是不对劲嘛,姐,这里的手艺着实比鲸鲨坊市差远了。”
杜老板直接翻了个白眼,压根不带搭理她的,自顾自用眼睛估算了一下卢珘和梅七白的尺寸,径自给他俩取衣服去了。与此同时,好听的女声接话道:“纯属你瞎想,东西都是一样的,就算这边会稍微便宜一点,也只是因为这里离世俗更近的关系。”
小姑娘娇蛮得直跺脚:“我不干,就要回鲸鲨坊市再买嘛,哪里差那么几灵珠了!”
女声有些不耐烦了:“是谁在家里胡搅蛮缠的非说白泽坊市价廉物美,这不都依着你来了吗?”
小姑娘也不敢回嘴,委屈得嘀嘀咕咕道:“要不是听那个谁说,他们下一站来白泽坊市,有病才来这种鬼地方。”
女声显然听到了,带着点宠溺的幸灾乐祸道:“哎呀,实在不巧的狠,你要等的那个人好像是中途转道去了别处的样子。”
“姐!!!”小姑娘的这一声九转十八弯,恨恨的跺了跺脚,直接给气跑了。
直到刚才,卢珘和梅七白才弄明白女声的来源,正是橱窗里《美人春睡图》中原本伏桌酣眠的那位水蓝色襦裙的少女。
少女台步就往外而去,杜老板捧着四盒衣服从里间追了出来:“哎哎哎,你家娇娇身上那套武服可还没给钱呢!”
水蓝色襦裙的少女头也没回,只挥了挥手,留下了一句话:“这笔账回头算到荣宝楼头上去就行了。”
“几个灵珠的事情,至于么,”杜老板撇了撇嘴,回头就把四只盒子两两分配给了卢珘和梅七白,“这是你们的衣服,虽然它可以自动适应你们的尺寸,但你们目前还未引气入体,所以我还是动手帮忙改了改,应该合身了。”
卢珘先打开上面的一盒武服,里头摆着一件银灰色交领裋褐、一条白色练功裤、一双褐色小皮靴、以及一条褐色皮带,一看之下就知道和刚才跑出去的狐狸眼小姑娘是同款。这种类似于运动服的存在向来比较宽松,她也懒得进试衣间换了,只提起来比了比尺寸,确定能穿,也就重新收回了盒子里。
底下一盒的文服倒是令她颇为好奇,打开之后看到,里面是一件银灰色对襟半臂衫、一身白色直缀,和武服同款的白色练功裤、褐色皮带、褐色小皮靴。卢珘还从未穿过这种复古的服装,在怕麻烦又好奇心发作的驱使下,选择了直接将白色直缀套在身上,束紧腰带,又把银灰色对襟半臂衫罩在了最外面。低头看了看,直缀的下摆刚好盖住了脚踝,而半臂衫的长度及腰,宽大的衣袖在胳膊肘的位置戛然而止。抬头对着整面墙的镜子臭美,这才发现,那哪里是一面镜子,而是被直立起来的平静无波的水面,当她盯着自己的倒影时间过长之后,就会有红的、黄的、黑的、白的鱼儿们纷纷冒出头,将水面搅和得一片波澜。每到这个时候,杜老板要么直接驱赶,驱赶无效之际也只能往更高处撒一把鱼食将它们引走。
相比卢珘的随意,梅七白小朋友倒是跟打了鸡血似的带着新衣服跑进试衣间换了个彻底,还盯着“镜子”扭来扭曲傻笑着臭美了许久,弄得杜老板恨恨的抛了三回鱼食才把这位小祖宗打发了。卢珘这会儿终于理解刚才那位狐狸眼小姑娘的姐姐为什么会等到睡着了,而且还选了橱窗那个位置,整个店里阴阴凉凉的,也就那个位置整个儿暴·露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是再适合不过的打盹圣地了。
梅七白临了也没把他那身武服换下,而卢珘愁的是身上已经有自带的行李这个负担了,再加上两只装衣服的大盒子,接下来的采购活动还要怎么进行。
杜老板一眼就瞧出了她的为难,以一种很官方的口吻说:“其实西街坊市这边有部分铺子可以提供寄存搬运行李的服务,只要在相应的店里买一只一立方容积的竹箱笼,就能把暂时用不到的东西都装进去,等你们坐船离开的那一天,会提前帮你们把箱笼运上船。当然,在那之前,也可以随时来存取东西,或者把箱笼直接取走。每只竹箱笼只收39灵珠,只要在标签上留下你的名字,它将会是你永久的收藏哦,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