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原本还气势汹汹吵吵嚷嚷,渐渐地,被婧儿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有些局促起来,瞪着眼珠嘟囔道:
“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婧儿笑盈盈望着他,没有回答,口中唤道:
“小翠,给这位大叔上杯茶来,八分热。”
“还给他上茶?这骂人还骂渴了呀?”
小翠不满地嘟囔着,一扭身去了厨房。片刻用木托盘端了茶盏来,男人狠狠地瞥了一下婧儿,也不客气,接过茶杯就猛喝一口。
“啊,啊”
顿时烫地直跳脚,将茶盏扔回托盘里。
“你,你,你敢戏弄我....”
婧儿唇边抿着一抹浅笑,不急不躁地缓缓开了口:
“大叔说到现在也累了,该轮到我来说了。大叔您可是每日气滞便结?可有口中甘苦?可有夜不能寐?可有面红燥热?可有皮肤油腻?可有饮酒无度?可有心绪烦乱总想发脾气?”
一听此言那男子瞬间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你怎知道?”
“大叔方才已经告诉我了呀。”
“我?”男子满眼地疑惑。
婧儿站起身来,气定神闲,“面色蜡黄是你气血受阻脾肾亏虚、眼圈发黑是你失眠多梦、脾气暴躁是你肝火过旺,刚才的茶水是八分热,居然您会感到烫,其实,不是真的烫,是您心太急、火太旺......”
她故意停了停,嘴角微微上扬,一双美目似要洞穿男人的内心。男人大张着嘴,一脸地不可思议,可见,婧儿说对了。
“皮肤油腻是你饮酒过量,面红燥热是你肾阴虚之症,而此刻你大发雷霆喋喋不休......则是你妄自尊大、目中无人。我说的对也不对?”
一番话说的那男人瞠目结舌,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说的对也不对啊?”
门外瞧热闹不闲事大的人好奇地问那男子。
男子面色甚是尴尬,抹了一下头上密密的汗珠,
“啊,对,对,都对。”
围观的人群顿时炸了锅,惊呼:
“太神奇了,不用望闻问切就知道病症,简直比伍大夫还厉害啊。”
“没想到啊,这武大夫家的闺女这么厉害,当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
婧儿回道:“各位相亲,你们误会了,婧儿哪里有不用望闻问切便能看透病症的本事。”
“可你的确并没有给他搭脉看诊啊,那怎能说的如此准呢?”
“方才我已对他做全了‘望闻问切”呀。”婧儿淡然一笑,继续说道:
“看他面相蜡黄、面色潮红,说明他肝火旺盛;此时方到已时,尚未用午膳,他飞溅的唾液中,我却明显闻到了淡淡的酒味,他既是个贪杯之人,面部皮肤油腻发亮,但凡贪杯之人,体内油脂受酒精影响无法正常消化,只能从皮肤排出,他眼圈发黑,可见他睡眠不佳,自是脾肾不调了,还需要我再‘问’吗?至于这‘切’嘛,这位先生如此暴跳如雷,此时不用把脉也知道他脉相异常,他的身体状况如何我心中已是了然。”
听她这番话众人方才恍然大悟,交头接耳中频频点头称赞。
而这时最为尴尬的便是那位中年男子,面对着被自己骂为“乳臭未干”的年轻女大夫,心中油然而生的钦佩令他对先前的不敬之言懊悔不已,脸上涨的通红,支支吾吾道:
“那个、姑娘,方才您将我最近的身体出现的不适症状都说出来了,那就麻烦您给看看,要不要紧啊?”
“先生身体出现的种种症状其实都不过是由肾虚火旺引起的,只要稳固根本,其他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大可不必担忧。”
婧儿言毕,自行走到桌前坐下开好药方递了过去。
男子小心接过,只见纸上写着金钱草、南沙参、麦冬等二、三十味药材,字迹工整,运笔秀巧,字便如人,清秀,端庄、高雅。心下暗自赞叹不已。
婧儿嘱咐道:“虽说此病并非顽疾,但也需时间慢慢调理,先生先按照方子吃两个疗程再来复诊。还有,先生需忌辛辣,忌酒。”
婧儿细细交代完毕,嫣然一笑,灿如春华。
男子感激莫名,恭恭敬敬抱拳拱手道:
“我是德丰堂当铺的掌柜于彤,姑娘医术过人,于某佩服之至,先前于某妄自菲薄,实在是对不住了啊,我这就去抓药,这就去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