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子时,山下一名身着软甲,颌下一溜板刷般胡须的中间男子,抬起手臂来,向前一挥,身后黑压压一群身着软甲、手持长剑的武士便在夜色的掩映之下密密麻麻,如蝼蚁一般在密林中向着山上缓缓前行,偶有月光照射到刀剑锋刃之上,阴森森的寒光若隐若现。
按照计划,前山由商无炀亲自把守,后山则是高亮与耿宇坚守。
埋伏在半山腰的小云天护卫们,身着黑色夜行衣,黑巾包头,利用熟悉地形的有利条件,分散隐藏在山石之后和茂密的大树之上,他们紧张地盯着山下越来越近的大批敌人,手中暗暗握紧了刀剑,待抬头看到山口桩台上燃起了三枝火把,瞬间压低了身形,隐忍不发,根据少主的安排,这是要他们退守,也就是将面前的敌人全数放进包围圈中去,待得战役打响,他们的任务便是彻底切断敌人的后路。
在上山路上,每隔三十步便又会有一批护士隐藏在林中,而每一批护卫又都有其不同的分工,如此一批批,如设置了重重关卡一般,一直延伸到山上......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这些身着软甲的武士蜂拥而上伏龙山的时候,山脚下又涌出一批黑衣人来,他们亦是身穿黑衣,黑布蒙面,只在每个人左胸衣襟之上都以金线绣有一枚醒目的匕首图纹,这也是为了区别于其他黑衣人,以免在混战中误伤了自己人。
他们悄悄潜伏在山脚林中,按兵不动,便似来坐山观虎斗一般,紧紧盯着那些武士的背影,密切注视着山上的动静......
那些软甲武士在漆黑的夜色中,悄悄摸索上山,一路上未曾遇到任何阻力,正暗自高兴,突然,前方有人发出闷哼声,接下来这种闷哼声不断,密林之中幽暗得伸手不见五指,领头的中年男子分开众人,冲到前面,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说道:“统领,有陷阱。”
男子低声喝道:“告诉他们谁敢叫出声我就杀了谁,都给我杀上山去!”
不知何时,山上桩台上亮起了四枝火把......
这位统领话音刚落,丛林两旁发出“嗖嗖嗖”地一阵声响,霎时铺天盖地的暗箭疾射而出,闷哼声再次响起,那称为统领的男子顿时闪身在一棵大树之后,谁知,高处树上也“嗖”“嗖”地箭声四起,却是只闻箭声不见人影。黑暗中,他只能凭借听觉和感觉,拼命挥舞长剑疯狂地格挡,突然,手臂上一阵剧痛,他抬手握住疼痛的左臂,痛入骨髓的抽搐,和触手冰冷的一根箭杆。那统领紧紧握住箭杆,猛然向外拔出,顿时一股血流喷射而出,好似全然不知疼痛一般,他将长箭随手一扔,继续向山上冲去。
黑夜中,飞箭如雨,武士们一个个倒下,剩下的人仍继续向上狂奔......
软甲武士一窝蜂地向上猛冲,除了又倒在箭下的,其他人已然冲出了飞箭的射程之外,未待他们稍加喘息,摔倒声、武器坠落声再次不绝于耳,不少武士都在地上抱着脚痛苦得满地打滚,脚上夹着猎户抓捕黑熊的铁夹,那一颗颗锋利的铁齿牢牢咬在他们脚踝之上,深深扣入肉中,鲜血淋漓,然而诡异的是,到死他们都没有一个人痛呼出声。
黑夜笼罩伏龙山前山密林,越往上走林子越密,就连仅有的一点月光也被茂密的树叶遮挡的严严实实。
小云天的住所在前山一处矮峰之上,地势较为平缓,若是白天正常上山,熟悉道路的人会走一条小径,不过一个时辰便可抵达,若运轻功半个时辰便可,然而,此刻毕竟是夜晚,这些攻山者不熟悉地形,又遇到重重机关,在这阴森的树林中尤其难行。
这批夜袭的软甲武士悄然进入了一片竹林之中。突然,四周的竹子居然成了精一般自动向后弯曲成弓弩状,“嗖”“嗖”“嗖”一声声悦耳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那些竹子压弯的顶端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反弹而来,鞭子一般劈头盖脸地狠狠地向他们的身上、脸上抽了过来。有的人脸上被抽打的血肉模糊,有的抽瞎了眼睛,有的直接击中了天灵盖,脑浆迸裂倒地身亡,就连那个统领的脸上和手臂上也被强力反弹回来的竹叶划出了好几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自始至终没有人喊叫,也没有人后退,这群人好似完全不知疼痛不知恐惧的走尸,只要没彻底倒下就会继续站起来向山上冲。
待这剩余的五十多人终于置身在了一片开阔地上,远处山头亮起了五枝火把,在微风的吹拂下,火光飘忽,五条黑色的烟雾缓缓向空中升腾而起。
……
“这是哪家的访客不请自来呀。”
随着一个冰冷阴沉的声音响起,几十枝火把骤然在他们面前亮了起来。
在火把的照耀下,身高八尺的商无炀长身而立,面冷如霜,眸中杀气爆溢,手持长剑威风凛凛,身后黑压压一群身穿黑衣的小云天护卫,刀剑已然出鞘,在这暗夜里发出森森寒光。
那统领眼中闪过一抹浓浓地杀气,沉声喝道:“来者何人?”
商无炀沉声道:“伏龙山小云天——商无炀。”
那统领道:“你就是商无炀,代我们爷问你一句,归不归降?“
商无炀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们爷是谁呀就要我归降?我待问你们,今日带了这么多人来,可是归降于我小云天的呀?”
统领喝道:“休要逞口舌之利,最后再问你一次,归不归降?!”
商无炀冷声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我商无炀头可断,血可流,要我投降?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