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血奴司两次攻山后,伏龙山上防守加强,等闲之人根本无法寻到上山的机会。
可是,也正如婧儿所言,伏龙山太大,护卫再多也做不到将这山的每一寸土地都严防死守,遇到萧吕子、曼罗、铁面阎罗这等轻功极佳的高手,进出伏龙山不费吹灰之力,即便想悄无声息地杀人亦如探囊取物,而今夜,铁面阎罗苗贺果然再次返回了伏龙山。
正值子夜,月黑风高之时,铁面阎罗幽灵般地出现在山崖上的丛林中,如履平地地一路疾行,轻松躲过守卫,腾身而起攀上围墙悄悄潜入宅中。
在黑夜的遮掩下,铁面阎罗苗贺身着黑衣黑袍,面戴宛如魔鬼般恐怖的面具,越梁过脊,站在了竹林苑的屋顶上,轻轻跃入院中,落地无声,见四下无人,轻扣窗栏。
房内传来苗珏有气无力的声音:“谁?”
“是灵儿吗?”
“是我。”他的声音阴沉沙哑,在这深夜里宛如无常勾魂般地阴森可怖。
一阵悉索声音传来,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露出苗珏那张惨白而憔悴的脸。
伴着一股阴冷的山风,铁面阎罗闪身进了屋,房门随即在他身后轻轻关闭。
苗珏低声问道:“爹,你怎么来了?”
透过窗外渗入的暗淡月光,苗贺看着苗珏微微隆起的腹部,沉声道:
“看来曼罗说的没错,你果然怀孕了。”
苗珏面上微微一红,抬手抚摸着腹部,点头道:“是,已经四个多月了。”
忙又问道:“爹您这是又来做什么?”
苗贺语声森冷,“你爹我想干什么还轮到你来问?”
苗珏眼泛泪光,乞求道:“爹,如今女儿已是身怀六甲,这可是无炀的孩子,也是您的外孙啊,看在未出生的孩子份上,您就放过无炀吧,别再为难他了,您总不愿意看见外孙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吧?爹,女儿求您了。”
看见着苗珏面上焦虑不安的神色,苗贺顿了顿,说道:
“这次我来,不是为了商无炀。”
“不是为了他?那您这又想做什么啊?”
苗贺压抑着低沉的声音,说道:“此次我是为武婧儿而来。”
苗珏诧异道:“您说要找婧儿?前些日子您抓她来要挟无炀,反而被她戏耍了,此番您又来找她作甚?”
“哼哼”他发出一声算计的冷笑,道:“你爹我要用那丫头来对付肖寒。”
“对付肖寒?”苗珏在黑暗中努力看着她爹那阴森的眼睛,仿佛想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
苗贺沉声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方才我进来时见门前家丁守着,怎么,商无炀将你软禁了?”
苗珏垂首默然,眼中泪光盈盈。
苗贺满眼的不屑,沉声道:“没用的东西,给人家小云天做了三年的少夫人,还怀了人家的孩子,居然混成了这样,我铁面阎罗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女儿。”
苗珏道:“爹,您知道的,当初是商无炀救了我,原也是对我极好的,只是女儿对家世三缄其口极力隐瞒这才令他不悦,这不关他的事啊。”
“你居然还帮他说话?!老夫早晚要收拾他!”苗贺怒声低吼。
苗珏跪倒在地,仰视着她父亲那张恐怖的鬼脸,哭泣道:
“爹,女儿纵然无用,但女儿是女人,更是他商无炀的妻子,女儿只想相夫教子,跟他白首偕老好好生活下去,求爹爹给我们一条活路吧,莫要再打了,啊,求你了爹。”
苗珏压抑的啜泣声,在这幽黑寂静的房中显得尤为诡异。
半晌,苗贺说道:“商无炀尚不足虑,小云天我也没放在眼里,我要的是伏龙山,伏龙山,懂吗?你若劝说商无炀带着他的小云天离开伏龙山,我就不找他麻烦了。”
苗珏脑袋发懵,舌头似乎也不利索了,结结巴巴道:
“爹,爹您的意思,您的意思是,只是想要这座山?这、这……”
苗贺冷漠地道:“没错,我要的就是这座山,这关乎我川阳国的胜败,小珏,你可别忘记你是哪里的人,你身体里流淌的可是川阳国我苗贺的血,总不能胳膊肘向外拐吧?!”
“要我留下商无炀的命,可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自己去跟他说,离开伏龙山。”
苗珏泪眼婆娑,喃喃道:“我怎么开口?他又如何能听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