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婧儿的声音苦涩而飘渺,如今的“家”对于她来说仿佛遥不可及。
武德轩泪眼婆娑道:“对,我们下山去吧,回家再说。”
婧儿瞥了一眼远远站着的商无炀,见他一脸阴霾,一接收到自己看过去的目光,即刻不自然地躲闪了开来,转向别处。
婧儿知道,该来的总要来的,该面对的也必须要狠下心去面对,肖家父子的性命,武德轩的性命,此刻全在她的一念之间了。
“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
肖寒不由分说拉了她的小手便走,而此刻婧儿的双脚好似在地上扎了根。她缓缓抽回了被肖寒握着的手,背转身去,咬了咬牙,冷声道:
“我不会跟你回去。”
婧儿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令肖寒和武德轩瞬间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觑,半晌反应不过来,莫非是自己听错了?
武德轩诧异地问道:“孩子啊,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跟你们回去。”婧儿没有回头,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如水,可泪水却潸然落下。
肖寒傻傻地呆站了好一会儿,绕到婧儿面前,低下头来,温柔地望着她那两汪泪水的双眸,柔声说道:
“婧儿,这件事商兄已经告诉我们了,你的身世如何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心,可是,日日在这山上,你这消息又是从何处而来?我不放心,所以希望你跟我回去。”
“你别说了!”婧儿沉声喝止,冷冷地打断了肖寒的话,却瞬间感到自己的血液凝固了,有种心碎的感觉,痛的她几乎要窒息。
强行压抑着那份悲苦,她在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婧儿,你决不可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做赌注,一定要坚持住......她闭上了双眼,用力咬着牙,说道: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
肖寒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盯着婧儿看了半晌,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他的手在颤抖,他眼中明明装满了痛苦,却尽力压抑着,柔声问道:
“婧儿,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告诉你这些事的?你告诉我,肖寒定然全力助你的,啊,跟我走吧。”
婧儿紧闭双眼,什么也不说,一任泪水在脸上狂流。
耳畔传来肖寒苦苦哀求之声:“婧儿,跟我回去吧,无论昨天如何,今后怎样,你都永远是我肖寒唯一心爱的女子,你是我肖寒的妻子,你得跟我回去,我还欠你一个婚礼对不对?回去我们就立刻操办,少将军府大摆宴席,庆祝个三天三夜,你看行不行?”
婧儿突然睁开眼,盯着肖寒那满是期盼和哀求的双眼,面冷如霜,沉声道:
“是我没说清楚吗?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没有跟你拜堂,不是你的妻子,你也不是我的夫君,你走吧。”
肖寒紧紧抓住婧儿的双肩,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婧儿之口,他赤红的双眼中充斥着伤感和疑惑,强抑着心中的悲愤,尽可能柔声地道:
“婧儿,我知道,你不可能轻易抛弃我们的感情,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跟我回去,此中必有隐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你是受到威胁了是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说出来,我们共同面对不好吗?为什么你不说呢?”
婧儿扭动身子挣脱了肖寒的双手,高声斥道:“够了!”
她冷冷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离我远点,离开伏龙山,回你的湔州去。”
言罢大袖一挥,背转身去不再看他。
武德轩急声说道:“婧儿啊,为父真的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还需要查证啊,孩子,你先跟我们回去,回去再说,啊。”
肖寒脸色煞白,他默然无语地望着婧儿的背影,突然脚下轻点,但见人影一闪,瞬间便已站在商无炀面前,怒瞪着一双赤红的双眼,钢牙暗咬,打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是谁告诉她这些事的,是不是有人威胁她?”
商无炀无辜地耸耸肩,摊开双手:“我不知。”
肖寒怒目圆睁,一手指着婧儿颈部,咬牙切齿地叱问商无炀:
“我问你,她脖子上的乌青是怎么回事?以为衣领挡住我就看不见了?是不是你又欺负她了?”
“与他无关,那是…我自己勒的,我不想见你,所以想寻短见。”身后传来婧儿疾声高喝。
“撒谎!”
肖寒只感到心口一阵撕裂般地痛,双眼怒视商无炀,突然情绪失控似地伸手一把抓住商无炀胸前衣襟,咆哮道:
“当我傻吗?上吊的嘞痕和手掐的痕迹我会分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她说这般违心的话?你说,你说啊!”
商无炀似乎被肖寒的言语激怒了,他冷冷地低头看了看肖寒紧攥衣襟的手,脸色阴冷得如寒天冰雪,嘴角斜斜一撇,眸中射出两道怒火:
“我商无炀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抓我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