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山议事厅内
商无炀高坐首位,婧儿静静地坐在西首椅子上喝茶,看似淡然,但那时不时看向大门的眼睛暴露了心中的焦急。
两日前他们收到肖寒的书信,得知冷杉将送萧吕子一同上山,婧儿已经激动得两日没有睡好觉,也不知他们具体哪一天才会抵达伏龙山,这两日都是一早就在议事厅等候。
此刻日头偏西,婧儿有些沮丧,不知道他们今天是否还能赶到,若天黑再不到,恐怕又要等一夜了。
心中正惴惴不安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行来,门外家丁进来报:
“禀少主,他们到了。”
婧儿腾然心跳加速,起身向门前看去。
只见一名镖师装扮,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镖师,手中抱着、抬着几口大小不等的箱子,最后进来的是一个身材异常矮小的老镖师。
婧儿突然眼圈一红,直向那身材矮小的老者奔去,到得近前双膝下跪。
“师父。”一声轻唤,珠泪已垂。
老者一双黄豆大的眼睛充满了慈爱之色,伸手搀扶她起来,心疼地连声轻唤:
“哎哟,我的乖乖徒儿,莫哭莫哭,可是看到师父高兴地哭了呀,咱眼泪得省省啊,一会儿有你哭的,这回呀,师父把你爹那老东西也带来了。”
“我爹,我爹也来了?”婧儿喜不自胜,一双泪眼扫过那些镖师,却并没有发现武德轩,问道:
“师父,那我爹呢?”
老者瞟了一眼地上的那个长形箱子,努嘴道:
“我们都走路上山,你爹可好,舒舒服服让人给抬上来了,那里躺着呢。”
几位镖师打扮的人即刻打开箱盖。婧儿俯首一看,武德轩正安静地躺在里面,身上盖着薄被,双目紧闭,婧儿跪在箱边望着武德轩,泪水扑簌而下。
萧吕子安慰道:“丫头哭啥呢,他是被老贼射了一刀,又被内力伤了脏腑,不过已经醒了,师父我便给他下了药,让他好好睡一觉,便将他抬了来,放心,有我在你爹他死不了。”
……
便在此时,商无炀走了过来。
为首那位络腮胡镖师冲着商无炀一抱拳,朗声道:
“敢问尊上可是小云天商少主?”这声音清纯圆润宛如泉水一般清脆,甚是好听,与这络腮胡的粗犷相貌大相径庭。
商无炀回礼道:“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
“在下冷杉,冷墨然。”络腮胡说道。
“你便是玉公子?”打量着这个络腮胡大汉,商无炀心中不免生出一丝狐疑。这与传说中瑰丽更胜女子的玉公子完全不沾边啊。
络腮胡似乎看出他心中所虑,抬手扯下了络腮胡和两条粗眉毛,露出一个白面粉颊来,长眉入鬓,凤目顾盼,秀美中带着一丝灵气,只有唇边一抹若有若无的轻笑彰显着少年的不羁。
商无炀顿时心中惊叹,从未见过如此堪称美艳的男子,不由得赞道:
“玉公子人如其名,果然……英俊。玉公子一路辛苦了。”
又将目光转向那位与婧儿似乎极为熟悉的矮小老倌,问冷杉道:
“敢问这位是……”
冷杉笑道:“这位就是方山神医萧前辈。”
商无炀虽久闻方山神医之名,但见面尚属首次,真到见了真人不由得目瞪口呆,惊讶于享誉江湖的萧吕子居然如此“其貌惊人”。一时间有些恍惚,居然盯着方山神医半天说不上话来。
“咳,咳.......”
老者两声咳嗽,拉回了商无炀险些游走的魂,忙抱拳道:
“晚辈商无炀见过方山神医萧前辈。”
“你方才盯着我看什么?”萧吕子高昂着头,眼中迸出阴冷之色。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商无炀一时语塞。心想,这主客相见难道不该是相互问候的吗?这小眼神不太对劲啊,这老头怎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冷杉忙上前救场,道:“这位商少主定然是觉得您仙风道骨惊为天人,所以他看傻了眼。”
一听此言,萧吕子眸色瞬间柔和了许多,捋了捋山羊胡,道:
“嗯,这个理由说的通。”
随即昂着头,打量着商无炀那八尺的身量,一脸的嫌弃,道:
“我说这小子,你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长成这样啊,要老夫对你这般高山仰止吗?”
这番话说的商无炀一头雾水,实不知他说的是何意。冷杉忙又跳出来,一边向萧吕子讨好地说道:
“哎呀,前辈,您说的对,他恐怕是一不小心就长坏了。”
一边将手放在商无炀肩上重重向下压,示意他压低身形。
商无炀终于反应过来,忙躬背屈膝,可还是高,便索性单膝跪地,这才终于勉强与萧吕子平视,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别扭。
萧吕子盯着商无炀,眸色骤然变寒,腾然伸手掐住他脖颈,沉声道:
“小子,老夫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敢欺负老夫的乖乖徒儿。”
商无炀大惊,只感到脖颈一紧一凉,身子于瞬间僵硬,渐渐地,周身遍布寒气,仿佛置身冰窖一般,颈部更像箍了一根铁圈越收越紧,便是有话也说不出来,顿时脸憋成了青紫色,眼珠暴突。这个八尺高的男子居然在萧吕子一只小手控制下丝毫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