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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谷走不多会儿,阿俊闪身进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问道:
“沈谷来做什么?”
“怎么,你看见他了?”
“是,末将来的路上看见他了,料他定然是来找将军的。”
肖寒撇撇嘴,道,“阿俊,你这眼睛可真毒。他是来告诉我铁面阎罗今晚去见过司徒俊南了,他们打算在本月十六动手。”
阿俊略一思忖道:“本月十六,不知老贼会不会同时攻打伏龙山?不过,我怎么觉得这狡猾的铁面阎罗在故意吸引我们的注意呢。”
“不错,”肖寒回道:“老贼派兵前往伏龙山,行动却并不迅捷,如此反常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佯装攻打伏龙山,或许只是虚晃一枪,好令我顾此失彼,分身乏术,他倒是打的个好算盘呢,嘿嘿......”
阿俊道:“幸好少将军早已有所防备,否则,若真等到他攻打伏龙山,咱们就鞭长莫及了。”
肖寒微微一笑,“那是,本将军自有制胜法宝,有方山神医帮商无炀,我也不甚担心,看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啊。方才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伏龙山了。不过还有件事,不太好办啊。”
见肖寒神色凝重,阿俊问道:“何事?”
肖寒长长吐了一口气,道:“日前太子唤我进宫,他打算,招商无炀入京。”
“莫非,太子想招安?”阿俊问道。
肖寒打量着阿俊那没有一丝表情的清冷面容,笑道:
“商无炀此人看似有些鲁莽,实则极有头脑,颇有胆识,我倒是有些欣赏他,肖商两家原就交好,如今化干戈为玉帛,他又做了太子的门生,日后与我同朝为官,岂非美哉?不过,你猜商无炀肯不肯?”
“高官厚禄恐怕入不了商无炀的眼。”阿俊神色淡然,回答干脆。
肖寒笑道:“看来你没白在伏龙山住那些日子啊,居然如此了解商无炀了?”
轻轻拍了拍阿俊的肩膀,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说道:
“我肖寒生在将军之家,自小习武,已知我之努力均是为了保家卫国,所以我就顺理成章成为了少将军,如玉公子这般离经叛道的家伙,虽说跑去经商,远离官场,但是兜兜转转,到头来还不得跟着我一起去攻打血奴?所以,是否在官场其实都一样,只要有那份报国之心便足矣,如今商无炀为了守住伏龙山,为了助我消灭血奴,他已经倾尽全力了。”
“然,自古帝王都有其一套帝王之术,太子也不例外。说起咱们这个太子啊,虽礼贤下士,却也生性多疑,之所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他将小云天直接收为己用,将不放心的东西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才比较安全嘛。”
阿俊道:“原来太子打的是这个算盘。”
肖寒伸手摸了摸刮得光滑溜溜的下巴,“要么就在他眼皮子低下被他看着,为其卖命,要么就索性走到他永远看不见的地方,要么,他就得有强大的背景靠山,才能断了太子的念头。”
“有时候我何尝不羡慕他无拘无束的山野生活呢,我也带着婧儿远离俗世纷争,去过神仙般的日子,可是,不行啊。”
阿俊道:“因为您是将军。”
肖寒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我是将军,从出生起,就注定了我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所以,我一早便失去了选择的机会,既然身为湘国的将军,职责所在,我亦无怨无悔。
口中道:“招安一事,还要看商无炀自己的想法了,不论结果如何,我相信,此番他都会与我肖寒联手作战。”
阿俊喃喃低语道:“万幸是太子招安,他不愿也就罢了,若是皇上招安,那就……”
肖寒轻叹一声,“是啊,若当真皇上招安,那才当真没有退路了。”
阿俊问道:“少将军,既然方山神医去了伏龙山,咱们要不要将少夫人接回来?”
一提到婧儿,肖寒双眉紧蹙,说道:
“你以为我为何要将两位前辈都送去伏龙山?铁面阎罗如今已视我为眼中钉,如若婧儿此刻跟着我,恐反而害了她,眼下开战在即,我也无暇分心照顾她,便让她先待在伏龙山吧,商无炀必然会加派人手保护她们周全,况且,萧前辈和婧儿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伏龙山要守住,也必须守住。”
阿俊自袖中取出一张小纸条来递给他,说道:
“这是曼罗派德顺送来的,您看看。”
肖寒忙伸手接过字条来,看罢,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喃喃道:
“曼罗居然奉命去了边关,血奴也插手边关战事了?”
“看来,这就要做最终一搏了。”阿俊说道。
肖寒面色凝重,问道:“速速派人将此消息送达边关,血奴的惯用手段是偷袭,让我爹和义王小心防范。”
“少将军,末将接到来信后便已派人赶赴边关通知定远将军了。”阿俊语声清冷。
肖寒深深凝视着他,眸中闪出一丝慰籍之色,有如此机灵的副手果然让自己省了不少心,他沉吟道:
“皇上已经命裴梓旭负责京城的防务,这对我们来说倒正是好事,京城的兵力虽然捉襟见肘,但是如今必须要打起精神来,切莫让血奴浑水摸鱼了。阿俊你去见见他,该怎么说,你知道。”
“裴将军倒是条汉子,与熟悉的人一起并肩作战总好过与不认识的人联手要好很多,末将这就下去安排。”
……
肖寒将字条紧紧攥于手中,轻轻扣上眼帘,深吸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战事中,无论是冷杉、沈谷翼、商无炀,还是裴梓旭,若想多一个真正的朋友,就必须是心无旁骛地信任他,帮助他,一条心地同仇敌忾,他决不能允许自己因一个小小的失误或者一己之私而导致整个计划的功败垂成,要做一个全盘的考量当真是极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