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道:“不给她去看看,她恐怕再无法安心养伤的,不如顺了她的心。”
见他也这样说,商无炀自不便再多言,说道:“好吧,便听你的。”
随即吩咐雪莲:“你去寻几名家丁,将老夫人院中那个软轿抬到书房去。”
听得少主同意了,雪莲“哎”了一声,转身一溜烟儿地就跑了。
望着雪莲一路小跑的背影,商无炀问肖寒:“小翠,是婧儿从前的丫头?”
肖寒点了点头:“嗯,亲如姐妹。”
“原来如此,”商无炀不无感慨地说道:“难怪能舍命救主,这份胆量和衷心实令人钦佩。”
又心生内疚,自责道:“这一切都怪无炀愚钝,若不是我当初不明是非,头脑发热,将婧儿掳上山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无炀当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肖寒看着懊恼不已的商无炀,故作嗔怪地瞪着他,“可不是嘛,若不是无炀兄一时的糊涂,说不定本将军的儿子都生出来了。”
反手拍了拍他的前胸,“好啦,别自责了,人之生老病死,命中皆有定数,婧儿既然要去看看小翠,不如,咱哥俩一起陪着去?说起来,在我受伤的时候,小翠没少伺候我,我也当去看看她。”
“咱俩.......一起?”商无炀没想到肖寒会邀请他同行,不由得愣了一下,一双大眼紧紧盯着肖寒,仿佛在等待他的确认。
肖寒微微一笑,肯定道:“是,一起。”
商无炀心中甚是感激:“那个,咱哥俩明人不说暗话,无炀爱慕婧儿是不错,但无炀不是小人,只要少将军你一天陪着婧儿,无炀便永远是婧儿的哥哥,哥哥关心妹妹也理所应当,所以,请你好好活着,否则......”
“放心,我会活的长久的。这辈子,你就老老实实做我的大舅哥吧。”他话未说完,便被肖寒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
望着唇边微扬浅笑的肖寒,商无炀心有不甘地撇了撇嘴,长长吐了口浊气,说道:
“好吧,我去跟娘说一声,咱哥俩便随着婧儿一同去拜祭小翠姑娘。”说完,他转身进了前厅。
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肖寒喃喃道:“大舅哥?嗯,也不错.......”
雪莲动作倒是快,不一会儿便带着几名家丁抬着个软轿”到了书房内,萧吕子和冷杉等人不放心,都想跟着去,却被肖寒婉拒,说去去便回,众人也就不再勉强。
肖寒将婧儿打横抱起,轻轻放在那椅子上,再以铺开的被子两头,将她连人带头一起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了双眼睛,起码让她能看见外面。
一切准备就绪,这才命家丁抬起轿子,一行人在落日余辉的映照下,直奔别院而去。
.......
夕阳西下,一束巨大的橙色夕阳自天的那一头蔓延开来,晕染得高山和峡谷一片昏黄,曾经弥漫着整个山谷的焦灼气息,早已被山风吹的不见一丝痕迹,只有四处烧毁的树木和丛林的残骸,时刻提醒着人们几日前刚刚经历的那场恶战。
两名家丁抬着婧儿,仍脚步轻盈,健步如飞地穿梭在丛林中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不消片刻,便已到了别院。
别院中早早燃起了火把,几名护卫远远看见有人靠近,即刻警觉地抽出了长剑,戒备起来,待看清是商无炀一行,忙收起剑,迎了上来。
待得众人进了院子里,家丁轻轻将软轿放在地上。婧儿一眼便看见了西侧柴房门前悬挂的长长的白麻布,顿时泪水潸然而下,心口痛的几欲碎裂开来。
柴房的大门敞开着,看不见房中的情景,隐约见房中燃着的烛光被风吹得飘摆不定,空气里弥漫着燃烧纸钱的味道,更显出一份苍凉和凄楚来。
商无炀担心地问道:“婧儿,你伤还没好,能行吗?”
婧儿暗自咬着牙,道:“我没事。”
肖寒走到她面前,双手撑着椅子的扶手,心疼地望着面前的泪人儿,那滚滚落下的泪霎时融化了他的心,不由得心中一酸。
昂起头来,看着天际即将被黑色夜幕遮掩的最后一丝晚霞,使劲嗅了嗅鼻子,强行将泪水咽了下去,当他低下头来的时候唇边露出了一丝慰藉的笑意,说道:
“好,我带你进去。”
他将婧儿身上的被子除去,搀扶着帮她缓缓站了起来,一只手臂紧紧地拥她在怀,既是支撑她虚弱的身子,更是用自己的胸膛给她一份温暖。
婧儿身子发软,方走了几步便虚弱地大口大口喘着气,额上渗出了一层密密的汗水,肖寒紧紧拥着她,尽可能地用自己的力量去支撑着她,助她一步步向柴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