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言。”肖寒打断了他的话,随手将披在身上的长衫扯下来丢在床榻上,“还有,不得惊动府中其他人。”
“这......”
见肖寒面色铁青,腹热心煎的急切神情,家丁便再不敢多言,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转而应了一声:“是。”便去橱柜中为他取衣衫。
另一名家丁也匆忙赶去了马厩。
阿俊问道:“少将军当真要去?”
“你说呢?”肖寒边说边取了衣衫来快速更换。
阿俊眸色黯然,攥紧的拳头关节泛白,似乎是在暗自后悔不该急于将此事告知肖寒。
抱拳道:“那我去府外等候少将军。”
........
家丁手脚利落,不一会儿便帮肖寒收拾停当,但见他: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高高束起,一根白玉簪子横插其中,一身白色金丝绣花边织锦长衫,腰缠同色金丝绣花窄腰带,脚踏白色短筒鹿皮靴,外罩毫无一丝杂色的纯白裘皮大氅,腰挎赤羽,看似不经意的一身素装,却越发衬托得这如画的容颜,英俊得无与伦比。
忧心如焚的他手持赤羽,大步流星,一路穿过院子,直奔府门而去。
府门外,阿俊已牵着自己的棕色高头大马等候在外,一身黑衣、黑斗篷的装扮显然是做好了长途跋涉的准备。
家丁牵着白龙驹走到近前,肖寒伸手接过缰绳、马鞭,二人随即翻身上马。
肖寒吩咐家丁:“明日再将此事告知母亲和武先生。”
家丁抱拳应道:“是,少将军您伤势未愈,还要多多保重啊。”随即又转向端坐马上的阿俊说道:“谭将军,劳您费心护少将军周全。”
阿俊默然颔首。
肖寒一抖马缰,双脚一夹马腹,轻喝一声:“驾”,顿时马蹄声响起,两匹马撒开四蹄,一前一后,沿着长街飞驰而去.......
肖寒与阿俊快马加鞭赶路,不过三日便已赶到了伏龙山脚下。
山下护卫皆认得他二人,忙引他们上山。
早有脚程快的护卫将肖寒来访的消息报知了商无炀。商无炀听闻骤然一惊,耿宇亦是焦虑不安,说道:
“少将军怎的突然便来了?莫非是前来兴师问罪了?”
“莫要胡言。”商无炀低声喝止,而此刻,他的心中既慌乱又愧疚,对肖寒的突然到来心下惴惴,现下婧儿这般情景,自己委实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不由得长眉紧锁,暗自叹息。
耿宇见商无炀一脸愁容,说道:“虽说婧儿姑娘毕竟因救治少主而成这般模样,可他们也不该忘记,婧儿姑娘也是少主您舍命相救回来的呀,如今若是来怪罪少主,那便是他们的不是了。”
商无炀心绪烦乱地垂着头,咬了咬牙,说道:“我深知肖寒为人,他素来心胸宽广、襟怀磊落,绝不会是你说的这般小肚鸡肠,只是,婧儿毕竟是他......心爱的女子,他若见到婧儿这般模样还不知有多难过。唉,我商无炀愧对他、愧对婧儿啊,如今他骂我也好,打我也罢,都不为过,我都接着。”
耿宇想了想,又道:“少主,您说,这婧儿姑娘的失忆之症,能治好吗?”
“能,一定能。”商无炀想也不想,目光中闪烁着坚定之色。
听得商无炀如此肯定的回答,耿宇顿时精神一振,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泽,问道:
“少主如此斩钉截铁,莫非萧先生有办法医治了?”
商无炀道:“是我自己说的。”
耿宇愣然,抬手揉了揉鼻子,撇了撇嘴,道:
“萧先生乃是当世神医,能医死人活白骨,还能治不好婧儿姑娘的病?说他治不好我都不信,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对了,听说前两日曼罗回来了?”
商无炀点点头,道:“是,她带回了一个千年‘太岁’,已经送到萧先生那去了。”
“太岁?”耿宇顿时惊得瞠目结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骤然喜上眉梢,说道:
“那可是百年难得的药王啊,哎呀呀,有此宝贝,婧儿姑娘定然有救了,如此,我们跟少将军也好有个交代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在咱山上出了事,咱也不能推诿,不是吗?”
“走,先随我去迎接少将军。”
商无炀伸手取过倚靠在床榻边的一根拐杖,咬紧牙关挣扎着便欲站起身来,耿宇忙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搂住他的腰,搀扶他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