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问道:“不知今日郝老板千里迢迢赶来有何贵干啊?”
郝老板道:“嗨,我到药材铺还能干别的嘛?肯定是买药啊。我先来瞧瞧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药啊?”
老赵道:“郝老板,你家库房里的药都卖光了呀,又要囤货了?”
郝老板:“买卖人嘛,货进货出而已。赵掌柜这意思可是不欢迎我了?”
老赵冷哼一声:“只怕是只进不出。”
郝老板:“你……”
婧儿微微一笑道:“来者都是客,哪有不欢迎的道理?既然郝老板是来买药材的,就请里面坐吧。”
婧儿将他引到一张桌旁坐下,为他斟了茶水,又将一个薄薄的册子放在桌上,道:
“这里有我们铺子里所有的药材清单,还有单价。”
又指着身后一个货架上整齐摆放的一个个小盒子,道:“这里是所有药材的货样,您先慢慢看。”
郝老板拿起本子来随手一翻,顿时眼睛一亮,连连咂舌道:“哎哟,这么多药材,好啊,好啊。”
老韩提着一个大布袋从柜台后出来,对婧儿说道:“掌柜的,这里都是灵芝,也就这么一袋了。”
婧儿微微一笑,道:“好,有劳韩掌柜放去库房吧。”
老韩道:“放哪里啊,掌柜的,还劳烦您指个地方?”他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婧儿连使眼色,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婧儿察言观色,便知他似乎有话要说,瞟了一眼正低头认真看药材清单的郝老板,故意扬声道:“好,那你随我来吧。”
转而对郝老板道:“郝老板,您既是远道而来正好喝杯水歇一歇,随意看看,我去趟库房,稍后便来。”
“好好好,武掌柜,您忙着您忙着。”郝老板眼睛只管盯着那册子里的药材看的眼珠发亮。
来到后院仓库,老韩放下手中布袋。
婧儿问道:“老韩,怎么回事,他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好像挺不欢迎他?”
老韩重重“哼”了一声:“奸商。”
婧儿一激灵,问道:“此话怎讲?”
老韩愤愤然,说出这样一件事来:阳城有个最大的药材商,叫“鑫源药材”,郝仁便是这家药材铺的大掌柜,他素日四处大量收购药材,直至库房中药材堆积如山,而他偏偏光收不卖,只待各处药材短缺时,他再高价卖出。
从前还能从其他国家买来些药材,可自打川阳国与湘国再次开战后,各国在川阳的授意下将对湘国的贸易通道彻底关闭了,于是药材短缺的现象便愈发严重了。
祥州各医馆药材不足,于是老韩他们便去找郝老板,请他多少批一些药给他们应急,可是,他居然开出高于往日五六成的价格,而且还必须采购足够大的量才肯卖。老韩他们都是小本经营,根本无法一次购买那么多的量,也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撑,最后只得空手而回。
而就是因为郝老板四处收购药材的行为,导致周边各州府的小药材商和医馆都药材短缺,而又无力购买,即便有人从他那边进了些货,却因成本增加不得不提高售卖价格,最终导致百姓要么看病买不到药材,要么穷人吃不起药,只能在家苦熬等死。
所以,三位掌柜一看见这郝老板便气不打一处来,如今见他突然来祥缘药材,必是听说祥缘药材物美价廉,又想囤些低价货,做那发财梦呢。
听闻此事婧儿蹙眉不语,心道:若湘国多出几个这样的奸商,这药材市场岂不是乱象横行?还有何秩序可言?!
老韩道:“武掌柜,您看,他今日来定然又想低价囤货了,咱们价格原本就比其他州府低一些,您可得小心应对,切莫再让他钻了空子啊。”
婧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泽,道:“韩掌柜,这是大买卖来了呀。”
老韩怔然,结结巴巴道:“武、武掌柜,您,您可不能卖给他呀,哪怕咱们少赚点,也绝不能把药卖给这种黑心的奸商啊……”
婧儿笑道:“这种人的钱不赚,赚谁的?”
随即在老韩耳畔一阵低语,老韩听着听着,紧锁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脸上扬起亢奋之色,笑道:“好,我这就去。”
言罢一溜小跑从侧门奔了出去。
婧儿唇边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转身向前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