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面色冷沉,道:“茹鸮,究竟是怎么回事?”
茹鸮苦笑一声:“是苗麟干的,艾罗告诉了我将军要以阿彪换沈谷翼的消息,我便去苗府找苗麟,苗麟不同意,但是同意我去看沈谷翼,当时沈谷翼还有些力气能跟我说句话,我怕他死了,就喂他吃了一颗补气丹,然后我就赶去见艾罗,艾罗怕将军一怒之下杀了向彪,会引发血奴司内部骚动,所以她只得去找了白若兮,白若兮下旨命苗麟放人,当我们带着圣旨赶到苗府后,苗麟这才终于答应放人,将沈谷翼带来了,可是,不过我离开短短两个多时辰,他的舌头就没了。”
“苗麟!”肖寒一拳砸在桌上,满腔怒火将面颊烧成了血红。
茹鸮道:“此事的确是苗麟一人所为,女皇和艾罗都不想因为此事与湘国发生正面冲突,所以才极尽全力促成更换人质,而且,据我探得消息,半年前,苗麟为报杀父之仇,曾前来湘国刺杀婧儿姑娘。”
“居然是他?!”肖寒眸中怒意更盛。
茹鸮点头道:“没错,还有,设计暗算商无炀的,也正是苗家三兄弟。兄弟我只怕下一个,会是将军您。”
肖寒冷笑一声:“我不会给他们机会。”
“我会先宰了他们!”
阿俊突然发声,森冷的语声与他的眸色一样,充满了杀气。
茹鸮道:“苗家三兄弟,老大是老狐狸,阴险狡诈,老二是笑面虎,跟他妹妹苗珏性子极像,而老三则是苗贺的翻版,阴狠毒辣,这兄弟三人在川阳无人敢惹,就连艾罗,他们都丝毫不放在眼里。长此下去,恐怕无需你们动手,也会有人要他们的性命。”
肖寒稳定了心神,沉吟片刻,起身冲茹鸮一抱拳,道:“尚未谢过茹鸮兄弟,若非你那些图和清单,我们还不知血奴用了这些个阴谋诡计。”
茹鸮忙起身回礼,道:“原来你拿到了?沈谷翼被抓,我还担心你们收不到呢。”
肖寒道:“沈谷翼照着你写的重新做了两份图,一份他收着,一份给了他的伙计,而你写的那份,他怕被人发现殃及到你,就毁了。”
茹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沈谷兄弟有心了。”
肖寒叹息道:“我与他情同手足,没想到,他会遭此不测。”
茹鸮道:“将军,那向彪……”
肖寒道:“一会儿你就带走。若不让你带走向彪,你回去不好交代。”
或许没想到肖寒这么痛快,茹鸮一愣,随即一抱拳,道:“将军如此豪爽,茹鸮就多谢了。”
茹鸮又道:“尚未恭喜将军与武婧儿小姐喜结连理。”
肖寒道:“这你也知道?”
茹鸮:“少将军,我是血奴司行思组组长,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少夫人的医术亦是高绝,我来的路上就想到了,只要拖着沈谷翼一口气在,婧儿小姐,啊,不,少夫人与方山神医定然能救活他。对了,怎未见少夫人?”
肖寒道:“婧儿她如今身怀有孕,我不想她看见沈谷翼这样的场景,所以,未派人告知。”
“少夫人有孕,那就再次恭喜少将军了。”
茹鸮道:“少将军在京城的凤鸣酒楼要小心了,当初沈谷翼就住在里面,艾罗已经有所察觉了。还有,您在其他州的几处据点,稽查组可都查出来了哦,稽查组不归我管,这个我也没办法,只是,稽查组的组长江川跟我关系不错,他在血奴中只负责刺探消息,倒也不曾杀过人,杀人的事,都是我茹鸮干的,不过,我可不想对少将军的人动手,好在艾罗对我也还算信任,我能压就先帮你压着,不过,少将军还需早早想好对策才是,艾罗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您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而无动于衷,动手是早晚的事。”
肖寒道:“多谢茹鸮兄提醒,如今的血奴司,手段层出不穷啊。”
“嗯,艾罗跟苗贺不同,苗贺是蛮打蛮杀,而艾罗……”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会用脑子,也懂得如何往别人脑子里灌输东西,这,才是最可怕的。”
听闻此言,肖寒心中倒是真心感谢茹鸮,抱拳道:“多谢兄弟了。”
茹鸮道:“彼此彼此。时候不早了,我若多留只怕我带来的两人起疑,还请少将军通融,即刻让我们带人返程。”
肖寒道:“好,辛苦兄弟了。”
转而对阿俊道:“你送茹鸮兄弟返回监郡司,把向彪交给他们。”
“是,少将军。”阿俊领命。
肖寒将他送至书房门外,茹鸮抱拳:“那茹鸮就先告辞了。”
肖寒道:“恕我不便相送了,兄弟一路小心。”
茹鸮凝视着肖寒,道:“让少将军称我一生‘兄弟’,茹鸮欣慰,不过,茹鸮毕竟是血奴司的人,万一哪一天,茹鸮与少将军兵戎相见,还望少将军切莫手下留情,要死,茹鸮情愿死在少将军剑下倒也无憾了。”
肖寒道:“我肖寒素来看重兄弟之情,只要茹鸮兄莫伤我的弟兄,那你亦是我兄弟。”言罢淡然一笑。
这一笑包含着自负,自信和对茹鸮的信任。茹鸮读懂了,不由得心中感激,抱拳道:“就冲少将军这句话,茹鸮便放下话来,任何时候,茹鸮都不会跟少将军和您的弟兄们动手,言出必行。后会有期!”
肖寒拱手:“那就多谢茹鸮兄了。”
……
待他们离去后,婧儿突然走进了书房。
肖寒问:“婧儿,你怎么来了?”
婧儿道:“我,去见过你的朋友了。”
肖寒怔然:“你怎么知道?”
婧儿道:“我去找爹爹,家丁告诉我的。”
肖寒紧张地看着婧儿的脸色,问道:“婧儿,没吓到你吧?”
婧儿摇了摇头:“我是大夫,什么人能吓到我?”
看着肖寒忧郁的双眼,她轻声道:“他伤的很重,对方手段极其残忍,你担心,我知道。”
肖寒轻叹一声:“他是我自小就认识的兄弟,忠厚老实,宣德府之战前夕,就是他冒险给我送来的城防布置图,这次,他表面去川阳经商,实则是去寻找他离开三年的青梅竹马的女友,却不曾想遭此不测……”说到此,他的眼中升起两团雾气,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再说不下去了。
见他难过如斯,婧儿心疼不已,姗姗行到他身侧,将他的头轻轻揽在自己怀中,柔声道:
“别担心,你的朋友有情有义,上天自会眷顾,他不会死,只是,从此就落下残疾了。”
肖寒心中难过,抬手轻轻抚摸她尚未隆起的腹部,语声幽然地道:“他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兄弟,看见他这样,我心里不好受。”
婧儿轻柔地整理他额前几根散乱的发丝,温言安慰:“夫君莫要发愁,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他死不了,婧儿和师父,还有我爹会想方设法帮他站起来。”
眼中亮光一闪,肖寒骤然仰头看向她:“真的吗?可以吗?”
婧儿柔声道:“事在人为,相信我。”
他深情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感激地道:“谢谢你,婧儿。”
婧儿拉起他的手,“我们去看看你的朋友,方才,他醒了。”
肖寒心喜:“真的?快走。”
二人手牵手,出了书房,径直向后院客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