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跑进来,禀告道:“老爷,宗正寺的刘少卿和御药局的供奉已经到前厅了。”
贾政的连忙出去迎接,刘少卿见贾政慌里慌张的跑过来,皱眉道:“贾大人,怎么回事,贵族长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
贾政连忙道:“大人,我这侄儿是暴疾而亡,只因他日常酒色过度,身子亏空,所以...”
他还没说完,御药局的供奉就冷声道:“贾大人,贵族长是不是暴毙而亡,下官一验便知,烦请贾大人引路。”
见他一副公事公办,没得商量的样子,贾政只好让贾琏引他们去从绿堂,自己则去找贾母。
贾政急道:“老太太,宗正寺的刘少卿和御药局的供奉已经去了从绿堂。”
贾蓉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哀求是看向贾母,贾母于心不忍,在鸳鸯的搀扶下直奔从绿堂而去。
从绿堂里。
刘少卿掀开尸体上的白布,细细的看了一遍,对供奉道:“看样子不像死于中毒啊。”
那供奉蹲下身仔细查验一番,道:“这世间的毒药千奇百怪,有些能做到杀人于无形,至少从外表看起来和正常死亡的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不排除是此人是被慢性毒药慢慢消磨死的,下官不敢妄下断语,欲把尸体带回御药局交由张老供奉查验,刘大人以为如何?”
见刘少卿点点头,那供奉对身后的徒弟吩咐道:“去外面把担架拿进来。”
这时,贾母和贾政进来了,见是贾家的太夫人,刘少卿和供奉连忙行礼,贾母指着贾珍的尸体道:“不敢劳动两位上官,我这侄孙之死全是意外,他往日里素来孝顺友爱,我这个做长辈的不忍看他的遗体再被折腾,只愿他能尽早入土为安,烦请两位上官行个方便。”
刘少卿为难道:“老太君,勋贵之家承袭爵位者身死,无论是什么原因,宗正寺照例都是要验尸的,这是祖制,下官不敢逾越啊。”
那供奉道:“老太君,下官奉圣上之命,前来调查贵族长的真正死因,所以请老太君不要阻拦,须知圣意不可违。”
一句“圣意不可违”,就能把任何的理由给堵回去,贾母还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贾珍的尸体带走。
得知消息的贾蓉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贾母愣愣的坐在椅子上,贾政不住的叹息。
御药局在位于皇城内,在皇宫外,这里汇聚着大梁医学领域所有的顶尖人才,分为大方脉(内科)、风科、小方脉(儿科)、疮肿兼折疡、眼科、产科、口齿兼咽喉科、针灸科、金镞兼书禁科和验尸科十科。
验尸科领头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供奉,拥有五十年的验尸经验,深知天下万毒,在元武年间的废太子案中,此人仅用了两个时辰,就验出了废太子是死于毒杀,而不是死于暴疾,牵扯出后续一系列的事件,无数人脑袋落地,因而天下传名,在验尸一科里,是真正的泰斗级人物。
一个时辰后。
“陛下,张老供奉呈上来的折子说那贾珍是死于中毒,和他日日所吃的三益丹有关,这三益丹里应该掺了别的东西,才开始的时候不会有什么不适之处,但它会堆积在五脏六腑,等达到一定量后就会要人的性命,这种毒极其的罕见,张老供奉说他早年在金陵医药局时碰到过死于这种毒的死者,外观看起来像是死于脑疾或者心疾,实则五脏六腑早已麻痹,张老供奉请示,要不要再剖解查看...”
景文帝笑道:“一个荒淫无耻的纨绔子弟,死了就死了,何必大张旗鼓。”
戴权连忙应下,景文帝又问道:“那三益丹都是他儿子给他买的?”
戴权连忙道:“的确如此,只是不知道是从哪里买来的,那个卖家应该和当年在金陵用此毒杀人的凶手师出一脉,也不排除会是一个人。”
“让中车府的人去查,另外,把那贾蓉带到宗正寺去问询,如果确有其事,就判他个弑父的罪,看在他祖上也曾为国出力的份上,免他一死,流放到边关去服苦役,十年后如果他还活着就放他回来。”
戴权小声道:“陛下,贾珍死了,如果贾蓉再流放,宁国府的爵位就没有人继承了。”
“一个人都没有?”
“倒有一个名唤贾蔷的,是宁国府的正派玄孙,不过此人不务正业,好逸恶劳,和张掖伯府那个嫡子是一丘之貉,不堪造就。”
景文帝摆手道:“这件事我还要和李大学士他们讨论一下,总不能直接抄了宁国府吧?”
戴权小声道:“中车府这些年罗列上来关于那宁国府的罪证,拣几条主要的放出去,足够能抄了他的家...”
“去把李大学士和北静王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