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下墓伊始,时间已经匆匆过去了大半天。
庞大的地宫一角。
四个穿着、武器各异,只是眉心同样有一瓣桃花盛开的江湖子,正背靠背站在一起。
手中或刀或剑或匕,被早已达到“整劲”境界的主人,舞作水泼不进的团团银光。
身周厉风呼啸!
将像雨点一样噼里啪啦砸落下来的“轸水蚓”斩成肉糜。
这些整日刀口舔血的大盗、巨寇,显然要比同等境界的守陵人王云芳强出不少。
虽然没有同一种兵法的战阵加成,但机警应变之能却要远在守陵人之上。
更何况,能一路活到现在的匪寇,本事硬不硬有些难说,但必定是最小心谨慎的那一搓。
这时。
他们脚下一震,墓道再次迁移。
原本身处“张宿”的四人,随即便被移动到了“柳宿”。
“太好了,地宫又动了,我们不用去硬碰‘张月鹿’了,稳住!
立刻找个角落躲起来,撑到地宫下一次移动。”
南方七宿整体像是一只侧躺着的朱雀,从右到左依次是:井宿、鬼宿、柳宿、星宿、张宿、翼宿、轸宿。
想要到达“井宿”,并不是一定要按照这个顺序,一个一个地走过去。
因为地宫每一次横向移动,都有可能打乱顺序,出现不同的墓道,对应到不同的墓室,甚至不同的星宿。
如果运气绝佳,说不定站在原地不动,都有可能机缘巧合地被送到“井宿”。
就比如这些“轸水蚓”,追着他们从轸宿一路跑到了张宿,又从张宿跑到了柳宿。
当众人杀完已经所剩无几的残余,终于得以喘了一口气。
“呼哧呼哧”
不顾满腔的尸臭味,一个个大口喘着粗气。
“整劲”并没有脱离人的范畴,与非人级的耐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能平安活下来已经十分不易。
“我们的运气实在太差,一直被墓里的这些诡东西追杀,到现在都没有遇上一位术士。”
“不错,要是先前下墓的时候我们能靠桃仙子靠的近一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险死还生。”
他们刚刚感叹完自己的处境,立刻不忘操心自家的梦中女神。
“也不知桃仙子如何了,一想到这些恶心的尸油脏了她的绣鞋,我就痛得喘不过气起来啊。”
其他人深以为然齐齐点头。
“看!柳宿里面有人!”
忽然一人压低声音提醒了同伴一句。
出于一位老江湖的谨慎,他没有高声叫喊,毕竟谁知道前面的是人是鬼?
其他人闻声望去。
就看到在夜明珠的微光中,歪歪扭扭的墓道里,正有一个人,无声无息地走着。
土黄色满是泥垢的袍子,背上的兽皮口袋中露出一只铁柄。
一个年轻些的大盗顿时一喜。
“那是‘穿山甲’范兄?”
却立刻被同伴拉住,伸出手无声地指了指范璋脚下。
他这才发现,范璋脚尖高高踮起,将头深深低下,配上本就有些干瘦的身体,活像是一只直立行走的大老鼠。
众匪察觉出了不对劲,顿时噤若寒蝉。
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而这还不是最令人感到惊悚的,当墓顶夜明珠发出的微光,正好照在范璋头上的时候。
他们隐隐看到,似乎有一个身穿官袍的小老头,正趴在范璋的背上,伸出两只干枯的爪子紧紧箍住了他的脖子。
而范璋却毫无所觉。
径直走到一条通道的尽头。
轰隆隆
土石向着四周翻涌。
却是范璋以山棺邪术打开了墓道的墙体,通过模糊的文字可以看出,对面似乎是朱雀七宿中的第六宿鬼宿。
眼看他即将离开,几个大气都不敢喘的江湖子,正要松一口气。
范璋却忽然转头看向他们的藏身之处,嘴角一下子咧到耳根:
“你们找到墓里的宝贝了吗?”
同一时间。
轰隆!
王远双腿力量爆发,好似鬼魅一般飞速闪避,身后一个体型好似马车般的庞大身影,狠狠撞在了墓室的墙壁上。
此时整座地宫越来越像活物,就连土石中都渐渐掺杂了许多的血肉。
故而破碎的墙壁上溅射出来的不仅仅是砂石土块,还有尸油、鲜血、腐肉、碎骨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