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城以东四十里,枫林镇。
有间酒馆。
“不错,不错,吃了好几个月的草,今天终于能吃上一顿人吃的饭食了。”
一个体型健硕的长脸大汉坐在条凳上,细细地嘬上一口酒,再吃一颗茴香豆,脸上露出享受至极的表情。
虽说现在这种世道,普通人家能有一碗浊酒,再加一碟茴香豆,就已经是十分奢侈的享受了。
但陶醉成他这种样子依旧实属罕见。
不同于他的悠哉,上了年纪的酒馆老板反复瞅了好几次外面昏黄的暮色,还有早已经空无一人的街道。
终于忍不住凑到那长脸大汉的身边,赔着笑道:
“客官,天都快要黑了,您还是快走吧,我们也要打烊关门了。
听说那刘一刀已经流窜到了咱们枫林镇一带。
凡是带把的,如果敢一个人晚上在外面溜达,恐怕立刻就会有不忍言之事啊!”
那长脸大汉倒是也没有为难他,喝完最后一口酒,吃掉最后一颗茴香豆,丢下几个铜板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店门。
嘭!
刚刚踏出一步,身后大门就轰然关闭,然后“叮铃哐啷”,插门闩上锁的动作一气呵成。
听到这动静,他也不以为意。
在从门缝里透出来的一道道目光注视下,顺着已经彻底黑下来的镇中大路,大摇大摆地走向镇外。
沿途就见家家闭锁,户户熄灯,就跟那酒馆老板一样,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晚上乱跑。
其实他们的这种表现才是常态。
只因为最近这里在闹诡!
而且这刘一刀还不是一般的诡。
即便是那些最悍不畏死的好汉都要谈之色变,甚至忍不住地两股战战。
除了少数有特殊人生追求的异类之外,被它祸害过的人简直比死了都要绝望,人生再也没有了盼头。
“嗯?”
这唯一一个胆大包天的长脸大汉运气倒是十分不错。
还没有等走出枫林镇,就被一个五大三粗却面白无须的人影给挡住了去路。
面无表情的向他踏出一步,眨眼之间便好似鬼魅缩地一般来到了长脸大汉的身后。
与此同时,一道雪亮的刀光也在他的胯下一闪而逝。
血光迸射。
快!
这一刀是如此的快,长脸大汉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轻易中招。
裆下血流如注。
这便是所有男子对刘一刀都畏之如虎的根由。
刘一刀曾经是负责给那些宫中太监净身的手艺人,民间称呼他们为:刀儿匠。
这一个行当算是高级的技术工种,独门的手艺大多父子相传,极少收徒,干得好了足以发家致富。
又因为净身这门手艺极为考验刀儿匠的手法。
割的太深影响术后生活,万一又割的太浅不符合宫里要求,甚至还要再重来一次,一不小心就会要了人命。
因此那些手艺高超的刀儿匠自然收入不菲。
而这刘一刀便是民间刀儿匠中的翘楚,割的又快又好。
即使每次都要收至少十两银子,猪头、鸡鸭鱼肉样样都不能少。
上门求割之人依旧络绎不绝。
他也因此被许多同行暗暗嫉恨,一日夜间趁其不备将他灌醉,一拥而上狠辣至极地嘎了他的蛋啊!
刘一刀无穷无尽的怨愤执念,很快便引来了杀生树深入整个世界的“气生根”。
旋即便被知识感染,成为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嘎蛋狂魔诡异刀儿匠!
此时。
吃了刀儿匠这登峰造极的一刀,长脸大汉,不,是白鹿精“好养活”,却面不改色地对它笑了笑。
稳稳当当地扎了一个丁字步,招招手让它继续放马过来。
身为没有主观意识全凭本能杀人的诡异,刘一刀感受到那去而复生的物什,挥舞手中快刀再次一个闪身。
刺啦!
好养活裆下又是一凉。
“再来!”
早年以卖鹿鞭为生的“好养活”,可是自己给自己下刀的狠鹿,这等小场面又怎么可能吓得到它?
与此同时。
一群身穿御龙直虬虎官袍的将校从小镇边缘几座黑漆漆的宅院里飞扑而来。
挥舞手中用道法加持的刀剑,狠狠砍在了刘一刀的身上。
御龙直的卷宗有记载:
禁忌:活动范围固定在燕赵之地,所有单独走夜路的雄性都会成为刀儿匠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