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崇祯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两年前被他所杀的袁崇焕,当年袁崇焕不正是因为私下与东虏议和被自己斩杀的吗?
如今自己要与东虏议和,东虏肯吗?
“东虏可愿与我议和?”崇祯有些担心。
周延儒很是肯定道:“袁崇焕在时,便有传闻东虏欲与我大明议和,可见东虏一直以来便有与我大明议和之意。今时今日,臣更是认为,东虏肯定比我大明还急于议和!”
崇祯嘴巴微张:“首辅何以如此肯定?”
周延儒道:“东虏乃蕃外蛮族,行径与强盗无疑,并无大志。兵强马壮之时,自然强盗行性,所贪更多。以前我大明屡战他不过,其心必大,所求更多。不过锦州一战,东虏遭受重创,已经领教我大明厉害,哪里还敢再逞强。加之关外这两年雨水不调,物产不丰,故臣以为,议和对我也好,对他东虏也好,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再打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
崇祯听后,也以为是,但仍是为难道:“真要议和,朕岂不是成了偏安的赵构,留下千古骂名?”
见皇上对议和动心,只是担心骂名,周延儒忙慷慨道:“自古以来,未有内乱不止而能对外取胜者。故欲攘外,必先安内,此一定不移之理。今日国家处境虽然危急万状,但究竟非南宋偏安局面可比。
东虏虽迭次人塞,骚扰畿辅,然东起辽海,西至大同,雄关重镇,均在我手。故为国家打算,莫如对东虏施以羁摩之策,拖延时日,而对内一鼓剿火关中之贼,然后迫贼首俯首就范;如其仍怀异志,思欲一逞,亦不难次第剿除。
一旦国家无内顾之忧,陛下即可以整军经武,对东虏大张挞伐,以雪今日之耻,永绝边境之患,谅彼蕞尔小邦,偏处一隅,何能与大朝抗衡!”
闻言,崇祯有些激动道:“朕亦深知欲攘外必先安内,嗯,议和虽会为朕留下骂名,但对国家却是利处多多。若真如首辅所言,则朕他日必亲率大军出关伐奴!”
周延儒忙跪下道:“皇上英明!”
不过崇祯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声嘱咐周延儒道:“此事要迅速进行,切不可使外廷百官知道,致密议未成,先遭物议。”
周延儒忙答应:“臣知道。”
“倘若抚事成功,国家即可无东顾之忧,朕可立即抽调关外辽军和宣大劲旅,全力剿贼,克期荡平内乱。”
想到议和成功给自己和国家带来的好处,崇祯心绪不由波涛汹涌,迟迟不能平静。
周延儒也是踌躇满志,志得意满,一脸笑容。
君臣二人就这么高兴的对望着,许是感受到皇上心中此时的高兴,便是赵全也是识趣的露出笑容,傻傻的望着。
一会,崇祯却是想起一个迫在眉睫的大事,那便是高起潜所说调辽兵入关之事。
议和虽好,可总须时日,那孔贼却是没有给大明时间。要不能尽快调辽兵入关,孔贼之乱说不得真和西北民乱一样,成星火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了。
“议和的事,首辅要尽快去办。但是朕眼下却是急着要调辽兵入关。首辅当知道,朱大典的京营败了,孔贼已杀往青州,若再无劲旅前去平定,朕只怕山东和登莱被孔贼荼毒。”崇祯的语气有些焦急。
不想,周延儒此时却一点也没有为难之色,也没有说些什么空话,而是胸有成竹道:“据臣所知,孔贼所部不过两三千辽兵,其余多是裹挟之众,不堪一击。皇上根本不必担心孔贼之乱,眼下要解燃眉之急,倒是有一支现成兵马可用。”
“噢?首辅指的是?”崇祯有些糊涂,不明白周延儒指的是哪支兵马。
周延儒笑道:“皇上忘了锦州献捷的兵马了吗?他们可是就在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