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说道“不错,我不能心中存着一个疑团而死。就请苗夫人近前来吧,我不会拿你做人质,要挟于旁人的。只求你告知我爹爹的事情,我胡斐自当感激不尽!”
田归农双眼紧盯着陈勇说道“阿兰,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告知胡斐好了!他现在已是困兽之争,离死不远了!你务必要小心他暴起伤人,或者擒拿住你,要挟我田归农放他二人逃跑!这人是京城福大帅钦点的钦犯,你家相公也没办法放他离开的……”
圆性见局势紧急,突然往地下一扑,一个打滚,长鞭舞成一团银光,冲了出去。田归农挥刀拦截,圆性长鞭疾往他头颈中圈去,田归农挥刀格开,圆性已闪过他身旁,抱住了苗夫人在地下滚动。
田归农横刀砍去,圆性缩身避过,顺势双手使劲,将苗夫人向陈勇抛了过去。陈勇抢上一步,赶忙用双手接住苗夫人。场上局势危急,陈勇只得顺势利用巧劲儿,把苗夫人放倒,用脚在她身下一垫,南兰已然扑倒在地。
跟着陈勇伸手拉住了圆性的右手,然后用力回提,双手就抱住了她的身子,把她抱到身前。陈勇见圆性用力过猛,背上的刀伤已然裂开,鲜血猛涌,立时血流如注!
陈勇真是又惊又怜,他忙伸出左手按住她蹦开的伤口,赶忙用右手掏出身上的金疮药,给她背后的伤口,仔细的上药治伤。
田归农见南兰已经落入陈勇之手,身体就在他五步之内。生怕他暴起伤了南兰,不敢便即进攻。他脸色阴沉的可怕,看着陈勇说道“胡斐,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不要伤害我家娘子!
阿兰不懂人心险恶,她执意要告知你父母之事,乃是信人。希望你也能固守承诺,说过的话要算数才好,不能以她的性命为要挟,胁迫我放过你二人离开此地!
胡斐啊胡斐,你得罪了大帅福康安,非是我田归农要与你为敌!今日来到你父母坟前的这二三十位高手,都是福大帅手下的贴身护卫!
现在你只要背负双手,让我等擒拿你归案,自有福大帅亲自审理你的案情!我保证大家都不会为难与你的,你看这样可好?”
陈勇冷哼一声,再不理会田归农的喋喋不休。
此时苗夫人已经站起身来,她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才走到陈勇身前。她将嘴巴凑到陈勇耳边低声说道“你在墓碑之后的三尺处,向下挖掘,下面有柄宝刀!”
陈勇心中一片迷惘,不懂她说出的这三句话的用意。但是看着苗夫人的神情,又不像是故意在捉弄自己。陈勇心想“不管如何,自己先按她说的话去做再说。”
陈勇看准了墓碑后三尺之处,运劲于指,伸手挖土。那十六名武士各执兵刃,每人都目不转睛地监视于他,生怕陈勇有什么异动,被他在眼皮子底下脱逃了。
圆性已悄悄跪倒在地,她忍住背上疼痛,向着胡一刀夫妇的墓碑合十为礼。那神态庄严肃穆,她就这样安详的轻轻不住诵经。
苗夫人看着陈勇来到墓碑跟前,双手用力挖土。她幽幽地说道“要明白别人的心,那是多么难的事情啊!想当年苗人凤每年都会在大雪纷飞之时,带我来到这里,给胡一刀夫妇扫墓祭奠!
他每次都要在坟前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就是放声大哭,借着酒劲儿说出心里的话‘像这样的女人,要是丈夫在火里,她一定也在火里,丈夫在水里,她也在水里……’
他这是拿我与胡夫人比较,说我当年在被他所救之后,他被钟氏三雄用毒针所伤,又被他们放火烧了客栈之时,我没有陪在他身边!
可是他却没有想过,当时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官家大小姐而已。看到大火突起,惊慌失措之下,只敢和众人一起逃生就有错吗?更何况那个时候,我们俩还只是普通关系……
当他借助绳索脱险,击退钟氏三雄之后,他的腿中毒针发作,重酬之下并无勇夫帮他吸出毒血!而那个时候,是我这个被他救下的官家小姐,凑在他腿上,将毒血一口一口的吸出来的!
也因此,我南兰才委身嫁给了‘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金面佛苗人凤!可是他虽然武功是天下第一,却是个不懂风情的莽夫,只知道练功习武!
我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我给他洗衣做饭;我帮他迎宾送客……我为了这个家,尽到了一个妻子能做到的一切!可是他却一直视而不见,不曾夸奖我一句!
哪怕第二年,我给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他还是会在胡一刀夫妇忌辰之时,喝得酩酊大醉,说着胡夫人真乃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的话语……
胡相公,当年在商家堡,你是见到了我不顾女儿的哭诉找妈妈,而冷血的拒绝回家!可是你可曾想过?这些年来,他苗人凤说过的这些话语,对我南兰伤害有多么大吗?
世人都认为我舍弃了天下第一高手,而跟了田归农这个天龙门北宗掌门人有多么的不可思议!可是他们谁曾替我想过?我需要的只是夫妻恩爱,体贴入微的照顾之情!
他苗人凤从和我见面之后,到我们俩结婚生子,从来就没有说过一句,爱我宠我的话语,这种夫妻感情,就真的正常吗?他苗人凤就没有错误吗……”
南兰看着陈勇双手突然停顿,心知他已经找到了自己与苗人凤的定情之物冷月宝刀!苗人凤和自己相识而成婚,正是由于这口冷月宝刀;而自己夫妇良缘破裂,也是由这口宝刀而起!
自己对爱情的向往与憧憬,在苗人凤将这口宝刀埋葬在胡一刀坟前之时,就已经彻底破灭了……他苗人凤亲手埋葬的不仅是这口冷月宝刀,也是埋葬了我与他的那份纯真爱情……
南兰在经历了这些年与田归农一起的岁月,反而越来越思念和苗人凤在一起的单纯日子!可是人生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一步错,而步步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