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杀人不过头点地。
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
“虢县,守军两千人,被杀总计两千五百人。”
“郿县,守军一千五,被杀约两千人。”
“武功,守军一千八,被杀两千八。”
“美阳,守军三千,被杀五千人。”
听着这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咸阳宫之中的秦王嬴子楚,终于忍不住了。
“该死的,这些家伙,难道就不能暂时撤退,撤到咸阳城之中来吗?”
听到嬴子楚的话后,在场的大臣都是一阵沉默。
范睢轻声道
“大王,那是咱们老秦人的故土。”
嬴子楚砰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命都没了,还要土地来有什么用?”
“给寡人传令下去,所有军队退守咸阳城!”
范睢忍不住道
“可是,若是一次性容纳那么多的平民百姓,咸阳城也负担不起啊。”
嬴子楚看了一眼范睢,道
“谁说寡人要那些黔首了?记住寡人的话,寡人只需要军队!”
范睢欲言又止。
这位秦国丞相这才明白过来,自始至终,嬴子楚心疼的都是秦国在军队上的损失。
至于那些平民百姓,压根就不在嬴子楚的想法里!
嬴子楚似乎看出了范睢的想法,澹澹说道
“你们难道还看不出来么?赵国人这一次是冲着灭亡大秦来的,若是没有军队能守住赵国人的攻击,所有的老秦人都得死!”
“寡人,这是舍小就大!”
吕不韦立刻开口道
“大王果然英明。为今之计,也只有先收拢兵力保住咸阳城。”
“咸阳乃是关中腹心,大秦命脉。若是连咸阳城都保不住,就更不要提其他了。”
范睢默默的点头,没有再说其他。
大殿之中的气氛非常的消极,甚至有些诡异。
嬴子楚不安的敲击着桌子,道
“快,立刻让人传令,让王翦退兵回援!”
话音落下,在场的秦国大臣们就是一阵骚动。
有人忍不住道
“大王,如今王翦大将军正在函谷关和廉颇对阵,若是让王翦回撤的话,岂不是将函谷关拱手让人?”
嬴子楚怒道
“函谷关不是天险吗,不是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吗?怎么,现在真要打仗了,就变成需要十五万人才能守住廉颇的二十万了?”
站出来的这名将军苦笑一声,道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是赵国人还没有天雷之时啊,大王。如今有了天雷,一切关隘都必须要重兵把守了。”
嬴子楚心烦意乱,吼道
“你也知道那该死的赵国人有天雷?很好,那寡人问你,如果王翦不撤军,咸阳城怎么办?”
“寡人就待在这里城池里,等着李牧前来,用那个该死的天雷把咸阳宫再炸一次,然后寡人和你们这些蠢货一起,再当一次赵国人的俘虏吗?”
在嬴子楚的厉声责问下,在场所有的秦国大臣都哑口无言。
嬴子楚冷冷的说道
“既然都没有意见的话,那就让王翦速速回来吧。”
“至于函谷关?赵国人有了天雷之后,函谷关就是迟早的问题了。”
“与其想着什么狗屁的函谷关天险,不如好好的想一下怎么去偷来赵国人制造天雷的秘方吧!”
说完这句话,嬴子楚直接站了起来,拂袖而去。
这位年轻的秦王展露出来的人间清醒,让吕不韦都为之惊讶。
但也仅仅是惊讶而已。
回丞相府的路上,吕不韦沉吟良久,突然伸手,从马车的夹层之中拿出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
“君愿为秦相乎?赵相乎?”
甚至连落款都没有,但吕不韦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是那位年纪轻轻,却已经掌控了整个赵国,乃至整个华夏世界命运的定国君。
“加九锡?嘿,真亏他想得出来。”
吕不韦莫名一笑,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信装在了怀中。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吕不韦大吃一惊,眼珠子乱转,突然将信再度拿出来,三口两口,直接把信纸撕碎,吞入腹中。
羊皮信纸可不是这么好吞的,吕不韦被噎得不行,白眼都快翻出来了。
好不容易咽了下去,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吕相国,还请随我快快入宫去见大王吧。”
吕不韦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立刻打开车窗,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一名年轻英武的秦国将军,率领着一支大队骑兵,赫然立于长街之上。
“王、王翦大将军?”
吕不韦的声音都在颤抖。
李牧手中的长刀也在轻轻颤抖着,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兴奋。
眼前,又是一座拒绝投降的秦国城池。
“准备爆破。”
伴随着李牧的命令,绕城骑兵大军又一次的开动了起来。
这场战争,几乎给李牧打出了一个公式化的感觉。
绕城压制,铺设天雷,引爆天雷,入城杀戮。
然后,前往下一个城池,继续这个循环。
在李牧的身边,司马尚同样也是兴致勃勃。
“大将军,还有一百里地我们就能抵达咸阳城了。”
“你说廉颇太尉知道我们攻破咸阳城的消息传来,会不会气死了?”
李牧笑了笑,道
“我们可能没办法夺取攻破咸阳城的首功。”
司马尚愣了一下,道
“为何?”
李牧平静的看着已经被渐渐压制住的城头,澹澹说道
“秦王嬴子楚或许是个蠢货,秦相范睢和吕不韦也可能是个蠢货,但秦国大将军王翦一定不是一个蠢货。”
既然王翦不是一个蠢货,那么王翦就应该有所反应。
从李牧回师攻灭义渠到今天,一路征战下来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李牧不相信,王翦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只是坐困愁城,眼睁睁的在函谷关那里和廉颇大眼瞪小眼,什么都没干!
司马尚撇了撇嘴,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在司马尚看来,自家这位大将军什么都好,就是总喜欢把秦国人太当回事!
秦国真正可怕的,无非也就是一个白起罢了。
没有了白起,剩下的只不过都是土鸡瓦犬。
“轰隆!”
一声巨响。
似乎是又一次的重复。
赵国骑兵们,一熘烟的冲入了城池之中。
但这一次,感觉终于不对。
城门背后,不再是能够让赵军一往无前的长街。
或者说,长街依然还是长街,但却被无数的障碍物给堵死了。
街道两侧的房屋,屋顶早就被全部拆掉了,大量的石块堆积在街道上,形成了一道崭新的、简易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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