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也是农村出身的苦孩子,这样的事情见过太多。
很多家里生出来的女孩子一生都在为家里的男孩活着,小时候替他们做事干活,长大了再把自己卖了,给哥哥弟弟娶媳妇儿。
等人家有了家,她们就连娘家都没有了。
明明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可是从天冬嘴里说出来,还是让李敢心里很是不舒服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孩子身上总是洋溢着一种快乐的气息。
这让李敢一直以为,她是没有苦恼的。
可是没想到,大家都一样,只是她更想得开一点而已。
“我现在还记得我哥哭着求我时候的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丑了,哈哈。”天冬笑笑,笑的很苦涩:“我不想嫁傻子,但我不能不管我哥,所以就进城把自己卖了当丫鬟,钱给他拿去娶媳妇儿了。”
她的故事讲完,好像心口一块大石落了地。
好久了,她一直没对任何人提过这件事情,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觉得很丢脸。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她曾经以为哥哥真的把她当过宝贝吧。
“李将军,我的故事说完了,那你的呢?”她笑盈盈的侧过脸,眼睛闪亮亮的盯着李敢看。
李敢唇角翘起,一拉缰绳。
天冬坐不稳,只得转过头紧紧抓住了马儿脖子上的横杆。
李将军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我的故事啊,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讲给你听。”
天冬瘪瘪嘴,气哼哼的说了句:“骗子,你就是不想说。”
李敢笑的更厉害:“放心,我说话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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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兆安已经在城外蹲守了半个月,终于等来了沈懿夫人的车马队。
他的父亲,幽老王爷也已经在城门上整整挂了半个多月。
风吹日晒,烈日狂沙,他的尸体就那么毫无尊严的挂在城门上,任由路过的人们随便评判观赏。
穆兆安恨极了。
他恨极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一时妇人之仁放走了沈懿,如今给自己和父亲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有人来报,说柳苏苏的车马队已经到达了城门之前,已经有人去沈懿营中报信儿,只等过来迎人了。
“好,就是现在。”穆兆安重重一拍桌子,叫上周围已经装扮好的士兵,自己也带好铠甲,径直朝城门柳苏苏车马停靠的地方而去。
这位沈将军的夫人排场还真是大,不过来一趟西北边境,她倒是像进宫一样,七七八八带了好几十号人。
穆兆安吩咐身边一个人,叫他上前与对面的人说话。
那人快步走上去,对着李敢留下的副将道:“李将军,沈将军叫我来迎夫人进营,夫人可就在后面车上?快快随我过来吧。”
李敢留下的这个副将年龄不大,但心思极为细密。
有的时候办起事请来比李敢还要周全。
所以此番跟随柳苏苏出来,李敢特地带上了他。
眼见对面人连自己和李将军谁是谁都分不清,李敢副将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人的装扮,冷声道:“于副将叶副将怎么没来?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