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陈臻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惧怕油然而生。陛下还看着呢,若是找不到岂不是自扇耳光。
祁宴冷眼看着,背在身后的手扭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目光沉沉叫人看不出情绪。
“把水抽了,叫人下去找。”
“是。”
十五迅速行动起来,陈臻冷汗浸透后背,给沉香使了个眼色。
沉香会意的扑通一声跪下,自扇耳光,“是奴婢记错了,早上忘记给公主带耳环了。奴婢错了,公主罚奴婢吧。”
陈娇娇直起身,脚冷的已经没有知觉了,她没让任何人看出来,一步步的走到池边。
昨日刚承了恩,应该不会这么快怀上吧,她也不算谋害皇嗣。
她甜甜的笑着歪头,伸长手,“那就好,姐姐拉我下吧。”
陈臻早紧张的反应不过来,过来拉她。
两人的手握住,陈娇娇手上用力刚想扯她下来,就被一双手拦下。
祁宴握住她的手腕,他手心的温暖传给她,陈娇娇愣了下。他朝相反方向用力,将她拽出来,随后拉开她和陈臻。
她被他拽上来,脚步不稳的跪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他明明站在旁边看到了,陈臻就是故意找她麻烦。
“妹妹,真对不起,是姐姐的错,你别怪陛下。”
陈臻拉住她的手将她扶起,诚恳的道歉,深深的鞠了一躬。满脸都是愧疚,眼里的炫耀却一闪而过。
他们两并排站着,陈娇娇抬眼望过去。
才反应过来陈臻是他的心上人,他当然不会允许。突然间委屈从心底涌上,陈臻刻意寻麻烦她连找回来也不行吗?
她强行忍下眼里的温湿,笑出来,觉得自己真是越发矫揉了。原来根本没她什么事,来回看了两人几眼转头向前跑去。
祁宴盯了下她的背影收回视线,这一次当还给她,没有下一次了。
在男人冷戾的逼视下陈臻瑟瑟发抖,开口叫了下陛下又闭上嘴。
她突然觉得或许在祁宴心中根本没有她,对她甚至厌恶,不过是借了个恩。
看着他连句话都没有施舍的离开,她一巴掌扇在沉香脸上,手指紧紧的攥着。
*
晚上祁宴撑头坐在桌前,面前的折子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脑海里全是下午的事,想知道冷不冷,又觉得自作多情,她18了又不是8岁。
他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叫来十五。
开口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算了,下去吧。”
十五不解歪头,可还是退了下去。
殿内重新安静下来,他走到窗边望向不远处的荷花池。
他根本没有因为这个事记恨她,没有意义。
那一年她才7岁,他刚被她带回去没多久。
那时候刚刚受伤所以才体力不支倒在水里,他知道她没心记得他。
想着死了也行,本就该死的,苟且偷生了一年赚到了。
没想到被救下了。
晚上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一个很暖和的东西趴在身上,甜腻的香气像是草原刚熬出来的奶糕。
睁眼,她双手捧着他的脸,认真的鼓起小脸堵住他的唇,气息从她唇中传给他。
他愣了许久,直到她换气的时候直起身子。
“你没有死掉!”
眼眸在黑夜中发亮,欣喜的搂住他的脖子,又眨巴着大眼睛溢上眼泪,“他们说你死掉了。”
她凑的近,呼吸相交,跨坐在他身上,整个人猫儿似的缩在他怀里。
蠢货,现在想起来他还是觉得她蠢的可怜。真当他死了,为他渡气。
他推开她,也是想吓唬她,让她下次不敢,闭上眼憋气。
她好半天才戳了戳他,凑近,鼻尖若有若无的蹭到脸上,好像感觉到他没有气息了。
“你别死嘛,你别死掉嘛!”
能听到她哭了,捧住他的脸来回摇晃,然后再一次贴上他的唇。
这一次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软软的唇撬开了自己的唇,还撞上了他的牙,自己痛的哼唧了声。
绵长的气息渡给了他,眼泪掉在脸上也是滚烫的。
即使依旧浑身的酸痛还在提醒他她的所作所为,心却早就不怨了。
陈娇娇就是有这个本事。
上一刻叫人恨不得吊她起来揍一顿,下一刻就能讨人换欢心。
她自私,强势,胆小,跋扈骄横,但宫里大家都喜欢她,也愿意拿出好玩的好吃的换她笑颜。
他收回视线,坐到桌前。
他宁愿自己因为这样小的事情恨她,那他们至少还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