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立刻摇头,满是抵触:“不成!绝对不成!这高老庄能存于此地,就是靠了这灵根,万万碰不得1
李彦早早考虑到了这点,他不知道人参果树就是神兵,但对于见到神兵是有期待的,以如今的形式来此,也是让对方放心:“我本是凡人,真身又不在此处,只是单纯接触,不会对人参果树造成损害。”
说罢,如意宝珠飞了过来,落在八戒手中,金光闪灼,彩气腾腾,透出勃勃生机。
八戒感受到佛光的纯澈,再加上这位确实没有亲自来此,迟疑半晌,终究是勉强道:“说定了,就是接触一下,你若是敢做什么,休怪我不念白龙师弟的情分1
李彦不再多言,御使宝珠飞了过去,贴在树干之上。
顿时间,一股奇特的感受涌上心头。
他仿佛变成了这棵参天巨树,繁茂的枝叶展开,遮蔽着整座高老庄,底部的根系更是无限延伸,将外界的万千黑泥尽收眼底。
那是触目惊心的一幕。
高原上、土地中、空气里,远处还在厮杀的俺答汗军队与西藏军队,万物体内都有着黑泥涌动,而一根根细微至极的黑色丝线,就从外界涌入体内,形成交互。
尤其是修行之士,如果说普通人的交互是下意识的被动行为,修行者对于天地元力的吸纳,就是主动为之。
那一个个拿着颅骨法器的藏僧,体内的污秽尤其浓郁,又与冥冥中的业力相结合,隐有劫数临头。
相比起来,白莲教不仅主动吸纳天地元力,还主动驾驭污秽,一并转化为法力,虽然谈不上如鱼得水,但适应性比起藏僧明显要强上许多,也牢牢占据着上风。
李彦借助人参果树的视野,看了片刻,就转移注意,从外界的纷扰,转向内部的安宁。
之前的祥和,已经让人觉得高老庄是一处世外桃源,此时的剖析,更是坐实了这一点。
高老庄里面,没有污秽之气,里面的村民体内并非没有浊气,而是清浊平衡,这在千年前很寻常的事情,如今却变得难能可贵……
正因为有着突出对比,在内外间隔的屏障边缘,不断入侵的污秽之力,才暴露出真实面目。
那是一缕缕介于清浊之间的诡怪气息,张牙舞爪,咄咄威逼,与周遭的万物相连,时时刻刻都在聚散分合,不断变化。
用如此角度看待污秽,还是头一回,而这才是污秽的真正面目,也是无法彻底清除的原因所在。
展现在外的黑泥仅仅是冰山一角,看似斩断了联系,实则依旧处于天地的大循环之中,当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那么人参果树又是如何禁绝污秽的呢?
不是简单的自成空间,当李彦下沉,来到根系时,才发现这个灵根有着更为复杂的庞大根系,当污秽渗入屏障,涌入高老庄内部时,实则是被人参果树的根系吸收,不断分化,最终被转化为了纯粹的养分。
或许居住在村内的人感觉不到,实际上高老庄的地界范围,正在一点一点地逐步扩大,世外桃源在不断成长。
这个发现,无疑令人感到由衷的喜悦:“这棵人参果树,当真是能净化污秽的神兵1
李彦至今所做的治疗,都是转移,将毒素从目标体内排出,然后重新蒸腾挥发到天地之间,总量是不变的。
而这棵人参果树,却是真正的净化,这无异于一剂强心针,让他确切地看到希望,更是打开微观的大门,将一台超级显微镜,放到了医生的面前。
李彦沉浸其中,汲取知识,补充所学,如痴如醉,浑然忘我。
“神医!神医!1
直到八戒的大嗓门传进宝珠,数次呼唤没有反应后,粗大的手掌将如意宝珠强行从树干上拽了下来:“到时候了,你去接老母吧1
李彦大感收获,却又摇了摇头:“无生老母不会入高老庄,这棵人参果树对于污秽有着清除之用,无生老母体内的污秽早已根深蒂固,与神力结合,不分彼此,故而心血来潮,加以示警。”
八戒不信:“老母乃太阴神降,岂会怕这一棵树?她老人家定是清除污秽,才能保持本我,没有堕为邪灵,人参果树只是锦上添花,两者绝无对立的可能1
李彦道:“我恰恰觉得是雪中送炭,无生老母如果不被白莲教逼得走投无路,绝不会随阁下来此,白莲邪祭令她苦不堪言,她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病急乱寻医……”
八戒再度被说得哑口无言,干脆也懒得思考了:“好了好了,你说怎么办吧?”
李彦道:“紧靠着村庄建一院落,给无生老母居住便是。”
八戒有些为难:“可若在人参果树照拂范围外,老母又如何阻隔邪祭?”
李彦道:“让村民备好屋舍材料,再折一段宝树枝杈予我便可。”
八戒依旧不信,但终究还是拍了拍胸脯:“一根树枝自然无妨,我老猪岂是小气的?”
说罢他飞身上前,折了一支开花最少的细长枝干下来,递到面前:“够么?”
宝珠往下点了点,摄起树枝往外飘去:“请放心,或许用不了多久,阁下就会心想事成……”
八戒爱听,笑着拱了拱肉手:“承你吉言!承你吉言1
出了高老庄,李彦的神魂从宝珠中飘出,远远看着那位于高原之上,仰首望天的无生老母。
宝珠器灵不甘寂寞,也现出身形来,化作个眉目灵动的童子:“老爷,这无生老母还是坏的吧,不肯入内,怕被宝树镇压?”
李彦道:“应该不是,人参果树的封禁能力较弱,她又有着神力,见势不妙,想逃离是完全能办到的。”
宝珠器灵觉得头疼了:“她到底是善是恶啊?”
“若我所料没错,她自己甚至都不知自己是善是恶……”
李彦将树枝往手臂一搭,微微一笑:“无生老母的真面目,马上就见分晓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