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教的有点偏,可小云澈就是好这口,一教就会,黑眼珠咕溜溜地转了一圈,突然有一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
这些嫔妃的封号,有很多都是生僻字,超出了不学无术的小云澈的认知范畴,左右端详不认识。
发了一会儿愁,终于看到一个眼熟的,就是“惠妃”的“惠”字,冷清欢特意教过。
一抬手就将惠妃的玉牌拿起来了。
皇帝一瞅,哎呀,自家这小孙子咋就这么聪明呢,这就是血缘啊,打断骨头连着筋,拆不开的祖孙亲情!
君无戏言,传令下去。惠妃这叫一个激动,还以为皇帝终于良心发现,想起自己来了呢。都有多久,老夫老妻的没有睡一张床了,自己的玉牌只怕都落了尘。
她最开始沾国公府的光,后来沾儿子的光,一直在皇帝跟前圣宠不衰,这五年被打入冷宫,没想到,今儿竟然沾到孙子的光,要起死回生了,激动得简直热泪盈眶。
梳洗打扮,欢喜地来到皇帝寝宫,小云澈正光屁溜坐在龙床上,眼巴巴地盼美人儿,谁知道进来一个比自家老娘还要老的奶奶,顿时大失所望。
唉,看来,自家皇爷爷这眼光不咋滴啊,白瞎了皇帝这权位了。
顿时索然无味,往后一躺,被子一拽,眼睛一闭,立马“呼呼”地睡了。
惠妃适才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都没有见到自家金孙。现在得见,百感交集,用帕子掩着脸,就呜呜咽咽地哭了。
皇帝这五年都没有正眼瞧一眼惠妃,今儿左右端详,发现惠妃也老了,两鬓半白,想来这些年过得也煎熬。难得这铁石心肠也骤然生了一点怜悯,劝慰地拍拍她的肩。
惠妃这些年的委屈顿时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个痛快。搂着皇帝老爷子,哭得稀里哗啦。
一如当年青春韶华。
第二天上早朝,文武百官三三两两聚做一堆,一个谈国家大事的都没有,是在议论昨日大街之上,麒王爷与小皇孙相认一事。
“你说这冷不丁的,从天上掉下个孩子,信口雌黄说是麒王爷的儿子,麒王爷就信了。”
“关键是皇上也信了。而且还为此发兵南诏,挑起两国纷争。”
“我觉得,我们应当力荐皇上,请求滴血认亲。”
“没错,这可不是麒王爷的家务事,事关江山社稷,皇室血统,需要给我们一个明确说法。”
“的确,不能听信她麒王妃的一面之词。”
......
许多人达成共识,今儿一定齐心协力,力谏皇上严查这个所谓小皇孙的来历,没准就是狸猫换太子呢。
一群人义愤填膺,活像是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一般。
严御史是出了名的好管闲事,而且刚正不阿,不畏强权,有人想让他当出头鸟。
“我等觉得,此事不能袖手不管,让皇上被那冷清欢蒙蔽。作为朝臣,食君禄分君忧,必须要陈明原委,据理力争。御史大人以为如何?”
御史将手揣进袖子里,眯着眼睛,不吭不哈地摸出一块盐水萝卜,“咔嚓”咬了一口,“啪”吐了:“真闲。”
旁边有人暗中扯那人袖子:“你真是不开眼,当年麒王妃可救过严御史一条命,你让人家弹劾,这是在骂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呢。”
那人这才想起这个茬,五年前,若非麒王妃,严御史就喝上黄金汤了。一缩脖子,不说话了。
冷相作为百官之首,就站在最前边,对于众人的议论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