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当如是!
只是当司马欣真的素车白衣出现的时候,刘邦还是立刻跳下战车,满脸笑意的走到司马欣身边,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解下身后披风披在对方身上。
紧接着,他牵着司马欣的手走上自己的战车,和他并肩向栎阳城内而去。
这是参乘之礼。
君臣并乘一车,是上古之时传下来的尊贤的最高礼遇!
如今,这样的礼仪用在了接连战败,无奈投降的司马欣身上!
一时之间,不仅汉军,就连对面伙同司马欣一起出降的塞军,也全部是鸦雀无声,在马车驶过的时候,甚至忘记了要低下头颅,不可直视尊者的规矩。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发出了呐喊。
“王!”
紧接着,山呼海啸的呼喊声响起。
“王!”
刘邦温和的笑着,单手扶在马车栏杆上,另一只手举起,不断向周围呼喊的人群挥动。
于是,呼喊声越发震耳欲聋!
从刘邦的视线中,可以看到一双双面红耳赤,满是狂热的脸孔。
有老,有少,有沟壑纵横,有平展稚嫩。
脸孔虽不相同,但却同样的热泪盈眶,饱含崇拜之情。
一旁的司马欣脸色煞白,他虽然和刘邦同乘一车,同号称王,但他心里很清楚,此刻人们山呼的‘王’,与他毫不相干!
此时的景象,甚至于在始皇帝出巡的时候也未曾出现过!
始皇帝出巡之时,威则威风凛凛,但民皆侧目,心中满是怨愤。
民生之苦,已然苦不堪言,但皇帝食民膏血,却穷奢极欲,妄想长生不死,奴役天下苍生生生世世!
只是司马欣在将刘邦和始皇帝做出对比之后,心中并没有对刘邦产生丝毫崇敬。
相反的,他内心深处隐隐升起怨恨!
因为嫉妒,而产生的怨愤开始在他心中发酵。
司马欣斜视了一眼刘邦,脸色不变,只是在心中暗暗发誓,等着吧,今日之辱,必以血偿!
…………
栎阳王宫。
这里是公元前383年,秦献公为了收服河西之地,迁都于此后修建的秦国王宫。
之后秦国再次迁都咸阳,这里王宫虽然没了秦王,但却没有荒废,每年都会投入大量的资金进行修葺。
但因为当初修建的时候,秦国并不富裕,而且建造工艺相对落后,这里的王宫和咸阳相比,就是枫丹白露宫和欧罗巴小区的区别……
不过福兮祸所依,正是因此,当日项羽引兵西屠咸阳的时候,这里虽然也遭到了乱兵的劫掠,但王宫却逃过一劫。
刘邦在结束了受降礼之后,在司马欣的盛情邀请下,住进了这里的王宫。
至于司马欣本人,则搬到了城东的一座离宫。
此刻,刘邦在王宫中闲庭信步,心中重新给司马欣打上了一个标签。
小气!
司马欣利用那三天的准备时间,将王宫中值钱的东西搬了个干干净净,刘邦相信,如果不是时间不够,他甚至会把花园池塘里那几座假山也一并搬走!
嗯,在刘盈的‘熏陶’下,他现在评点园林的时候,就挑着池塘中的假山一顿点评,云山雾罩一顿后,装个逼就溜了……
此刻,他站在远处,捻着胡须看向池塘中的假山:
“这座假山的艺术成分很高……”
和他一起进来的吕泽懒得搭理他,不过领导身边,总是不缺乏捧臭脚的。
郦食其慢慢上前,赞叹的说道:“我王好眼力!”
刘邦心满意足的笑了两声,伸手拍拍郦食其肩膀:“不错,招降司马欣,你是首功一件!”
郦食其笑容满面:“不敢,不敢,都是将士用命,某只不过是口舌之利罢了!”
刘邦摇摇头:“谦虚,谦虚了不是!各人有各人的长处,比如广野君你,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为我劝降司马欣,省去了一番血战!”
“而令弟信成君郦商,带兵西征,旬日之间接连攻破陇西四县,锐不可当!”
“能有贤昆仲效力,是刘邦之福!”
郦食其眼眶微红,长揖及地:“附明君以展翅,才是我兄弟二人之福!”
刘邦伸手将他扶起:“如今司马欣已降,董翳那里,还望广野君再受舟车劳顿……”
郦食其微微摇头:“董翳和司马欣不同,此人出身士伍,若是我这个儒生过去,只怕事得其反。”
刘邦问道:“依你之见,该让何人前去?”
郦食其成竹在胸:“陪同我进城劝降司马欣的一名壮士,队率朱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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