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前战死为荣……”
刘盈小声呢喃一句,看了看远处在往来冲杀的戎狄骑兵,顿时觉得他们很有做程序猿的潜质……
不过这帮家伙的所作所为,也验证了为什么自商鞅变法秦国组建新军之后,依旧不将他们编户齐民郡县置之,而是按照‘道’这样的制度来征收赋税徭役。
军队要求的是整齐划一步调一致,不需要个人英雄主义爆棚的存在。
至于没有对这群老戎狄移风易俗用军法严加约束,原因很简单。
统战,以及朝中有人。
陇西郡的戎狄人镇守西部边疆,只有他们那里稳了,秦国才能抽出手来东出肴函,兼并六国。
至于朝中有人则更加好理解了。
戎狄人最早追随的是秦非子,也就是第一个被周天子册封的秦国先君,之后又跟着秦人和周边的犬戎义渠血战数百年,袍泽遍布朝野也很正常。
比如这时候秦国已经灭亡,汉国已经建立,但刘盈想要从陇西郡抽调骑兵作战,李必别人不带,唯独带出了这群被秦国冷落了上百年的老戎狄……
我是真的会谢……刘盈看了看乱糟糟的战场,以及李必略显尴尬的神情,直接一挥手号令全军压上。
《高天之上》
反正现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执行既定战术的空间,打烂仗就打烂仗吧……
在周亚夫的一脸蒙圈中,刘盈翻身上马,和李必一起冷眼注视着远方的战场。
此时如果让一个某江写手来概括刘盈此刻的表情,应该会写到他眸子里有深不见底的寒意,薄薄的嘴唇勾勒出锋利的弧线,嘴角带着几分玩味,凌冽桀骜的眼神,神情如同撒旦降临人间……
只可惜这幅画面伴随着刘盈伸手挖了挖鼻孔而烟消云散……
远处的河谷,人喊马嘶,铁蹄践踏,不等幼军步兵冲锋而来,氐人的阵型已经完全被戎狄骑兵撕裂。
接着,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戎狄骑兵策马奔驰之中,长臂探出,将那些穿着打扮以及体型都远比周围人更加光鲜魁梧的氐人抓在马背上,旋即调转马头向外而去。
这是戎狄骑兵遵循自传承了几百年的老传统,斩甲首以记功。
至于此刻抓活的而不是直接杀死,就是等待战后统计斩获情况,如果不够功劳,则斩杀俘虏计算军功,如果够了,则留下来当做奴隶。
昔日秦国军法虽然斩首记功,但计算功劳的方式中还有一种集体功,那就是军队中的最基层单位,‘伍’的战损和杀敌情况。
当‘伍’的杀敌数大于被敌人杀死的人数时,全体记功,当‘伍’的杀敌数少于被敌人杀死的人数时,则使用斩获的首级抵扣损失数,如果持平或是多了,则依然记功,如果不够则有罪。
至于该如何治罪,取决于主帅的心情。
心情好了,有罪之人发往边郡充作戍卒,既军无功,戍三年。
心情不好,那么有罪之人则就地处决,一伍如此,一什也如此,甚至于百人队也是这样。
古代军法有相当长的时间都是如此,就是为了逼迫士兵团结作战,不要想着在战场上合法谋杀跟自己有仇的袍泽。
嗯,当年的长平之战中,秦军坑杀赵军降卒,大抵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因素。
但刘盈不打算此战采用这样的军法。
他要的是人口,而不是人头。
氐人以渔猎放牧为生,偶尔也刀耕火种的操持农业,虽然无法快速成为合适的农夫,但修路挖矿还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刘盈再次招来那个懂得氐人语言的游商,让他过去喊话,降者免死,同时,这道命令也下达给了前方作战的戎狄骑兵和幼军的士兵。
伴随着劝降的声音响起,本来还在负隅顽抗或伺机跑路的氐人,顿时停下脚步,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刘盈转头看向之前被当做替罪羊交出来的那几个氐人奴隶,通过之前的交流,他发现这些人大多懂得秦人的关中话。
毕竟这里临近故道,每年都会有周边的商贾前来贩卖针头线脑之类的东西,然后再收购一些山货拿出去卖。
所以刘盈放慢语速说道:“去把那些杀害了商人的头人及其家卷指认出来,每指认一个,奖励一只羊!另外,把你们的家人挑出来,他们和你们一样,自由了!”
他并不担心这群人会有所包庇,毕竟氐人是奴隶制部族社会,奴隶和主人虽然没有生殖隔离,但其实已经不再是同一物种了,彼此之间有的只是隔阂和冷漠。
尤其是这几个奴隶刚刚被当做替罪羊交给汉军处死,所以最后一丝同仇敌忾的温情面纱也不复存在了!
所以……
Sir,thisw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