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数量上听起来不多,但这几千人全部都是精锐的重甲骑兵。
刘盈坚信,只要给他们提供足够的补给,他们足以一路向西,打穿整个亚欧大陆,饮马英吉利海峡了!
片刻之后,等到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挂名太尉兼职此次出巡的总负责卢绾振臂高呼之后,巡查北境的车队缓缓出发。
刘盈则一夹马腹,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左手拉着缰绳,右手伸出,食指斜指向天,做出了那副名画的标准动作。
旋即,战马长嘶,绝尘而去。
吕雉撇了撇嘴,拉着身边曹氏小声滴咕:“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那么的爱出风头……”
曹氏只是笑而不语,她既不能附和着吕雉去吐槽刘盈,毕竟她只是个小妈,而且她也不想反过来吹捧刘盈,因为刘盈走后,她就无法第一时间掌握自己购买的债券增值了多少……
而在她俩身后,前来送别的刘乐则攥了攥拳头,默不作声的掉头就走。
小萝莉准备去逼问张不疑什么时候娶自己,这样就可以摆脱自家老娘的约束,也可以跟着刘邦和刘盈到处跑着玩了!
毕竟,出嫁从夫,而她是公主,所以是张不疑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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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邯郸。
气势恢宏的赵王宫南边,有一条东西走向的长街,其中一座作为显赫的府邸,是赵相贯高的丞相府。
靠近西边的角门处,十几个僮仆推搡着一个年轻人从府内走出。
那青年人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方面阔口,身材不算太高,黑色的带子束在腰间,整体显得精壮而又干练。
“将这个手脚不干净的东西当街暴打一顿!”
“玉佩不是我偷的,这是诬陷,让我见相国,我乃名门之后,怎可受此侮辱!”
青年勃然大怒,想要奋力挣脱相府僮仆的束缚,但那群僮仆中也不乏精通技击之术的武士,三两人配合之下,轻松将青年按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
紧接着,刷着黑漆的棍子上下翻飞,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那青年却死死咬着嘴唇,双眼中闪着屈辱和愤怒的目光,竭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求饶和喊疼的声音。
他名叫宋昌,祖父乃卿子冠军宋义,奉楚怀王之命统领楚国军队北上救援被章邯围困在巨鹿城内的赵王,但在等待齐军前来会盟的时候,被项羽矫诏杀死在大军之中。
他的父亲宋襄因为被祖父派遣前去会盟齐国,因之逃过一劫,只可惜没过多久,秦国灭亡,项羽自封西楚霸王,位列诸侯之上!
而后,齐国迫于项羽施压,派人将时任齐相的宋襄杀死在了相府之中。
只不过前来灭门的齐将心软,违抗了齐王诏命,放过了宋家其余之人,只杀死了宋襄一人,割下头颅回王宫复命。
万幸的是宋家虽然败落,但家中尚有忠仆不去,带着尚在年幼的宋昌逃离齐国,投奔了和宋义有几分交情的张耳。
所以,宋昌现如今的身份,就是赵相贯高的门客,准确的说,是丞相府中的一个账房。
而他今天被推出来暴打一顿的原因,则是因为他往日里目高于顶,人缘不好,所以当玉佩失窃之后,就被其他人诬指为窃玉之贼。
嗯,一枚玉佩贯高其实并不会放在心上,毕竟贯高延续的是张耳的风格,而张耳又师从信陵君,别说一枚玉佩,就是十块百块的玉佩被门客拿去了也无妨!
但问题的关键,并不是玉佩值多少钱的问题,而是这枚玉佩意义非凡。
这枚玉佩,是昔日张耳弥留之际送给贯高的最后一件礼物,意为‘比德于玉’,希望贯高能够如同对待他一半对待张敖。
所以,即便对方是宋义的子孙,贯高也照打不误!
距离角门十几步开外的正门,一名皮肤微黑,发际线很高的老者从轺车走下,微微皱着眉头看向喧哗传来的地方。
“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上将军,府上出了窃贼,相爷吩咐,让小人们教训他一顿……”
被称作上将军的老者,正是兼任赵国假相的赵午,他轻轻摇头说道:
“年轻人总有行差踏错的时候,既然已经打了许久,想必他已经终生难忘了,所以还是停手吧。须知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说完收回视线,迈步向丞相府内走去。
恭送赵午离开的家宰慢慢直起身子,虽然赵午发话他不敢不听,但宋昌平日里自诩清白君子,非但不愿和他们同流合污,而且查账查的极为仔细,容不得半点马虎。
所以,今天虽然宋昌逃过一死,但他也绝对不要想再留在府中!
家宰板着脸走到宋昌面前,挥手斥退行刑的僮仆,居高临下说道:“主人有令,宋昌窃玉失德,非君子所为。着立刻逐出邯郸,此生不准踏足赵国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