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王!雷王……”
是在叫我?他说的是什么……刘盈皱皱眉头,左顾右看,说实在的,他根本听不懂那个越人说的是什么。
负责看押俘虏的汉军士兵立刻冲过来,倒持刀鞘,啪的一下将越人巫师抽到在地,旋即面向刘盈弯腰抱拳:
“请殿下恕罪!”
“无妨,罪不在你。”刘盈向他摆了摆手,旋即问道:“他说的是什么?”
那名汉军士兵摇了摇头,吴臣慢慢上前,凑到刘盈耳边小声说道:“他好像喊的是越人的一个神灵的名字,叫做什么雷王……”
刘盈稍稍沉默一下点了点头,他对于雷王有一些了解,但之前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这时候的人都迷信的很,相信万物有灵,山有山神,井有水神,树有树神,虫有虫神……可以称得上是一草一木、一石一丘、一山一水都有神。
但此刻看着那名巫师的样子,刘盈心中灵光一闪,似乎有一些玄妙的东西一闪而过,但却又无法一下子将它抓住。
于是他看向站在面前的那名汉军士兵:“传我帅令,凡是抓到的越人巫师,全部送到中军大帐,不得随意打骂、怠慢侮辱!”
嗯,刘盈才是此次南征的主帅,大帐前分别挂了‘天策上将军’以及‘征南将军’这两面大旗……
听到刘盈的话,韩信不屑的撇撇嘴,带着几分讥讽说道:“仗还没打完呢,这就准备编纂南越神话故事啦?看来太子殿下赚钱的本领可比领兵作战的本领要强呢!”
有人嫉妒我做主帅了,我不说是谁……刘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只当自己没听到韩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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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禺城。
尽管赵佗早早做出了准备,但是前方战败的消息还是在城中蔓延。
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盲目奔逃的人群,有中原人,有越人,但更多的则是顺着海岸线而来的南洋商人。
这几年赵佗凭借着和汉国的贸易,让番禺县成为了连接汉国和东南亚诸国的一个贸易节点。
异域的王公贵族们纷纷派出自己的御用商人,携带着香料、宝石、香木等土特产,前来交易赵佗已经玩腻了的那些琉璃器,以及丝绸等其他商品。
所以这也是赵佗试图将战败的消息掩盖下来的原因。
无他,这些商队大多都是乘船而来,只要打一个时间差,赵佗就能趁着商船没有离港之前,强行将这些船只没收,然后用来运送他的财富!
就在番禺城中人心惶惶之时,南方的城墙上传出了另一声呼喊,消散了赵佗最后的一丝希望。
清朗的天空下,站在靠近大海的城墙或是码头上,人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在波光粼粼的大海上,航来了一支黑色的舰队,排在最前端的是四条硕大无朋的巨舰,黑色的船帆吃满了风,一面黑底白字的大旗在帆桅迎风摆动。
汉!
这是汉军的船!
而在这四条大船之后,则是上百条悬挂着硬帆的海船,桅杆上迎风招展一面‘驺’字大旗。
这是闽越王的船队。
南越国和闽越国接壤,双方时常有小范围的摩擦,所以南越国的士兵大多都认识闽越国的旗帜。
要命的是,这些船只不需要和他们在海上交战,只需要封锁海港,断绝他们离开的道路。
接下来,就是那些摧枯拉朽的汉军步卒瓮中捉鳖的时刻了。
南越王宫的最高处,赵佗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汉军水陆并进,摆明了是不给他留下一丝一毫的活路!
但,他已经没有鱼死网破的手段了……
不过,真的没有了吗?
赵佗注视着那些匆匆自宝库中搬出来的大箱子,想起了自己不停派往汉国求和,但却如泥牛入海般一去不回的使者。
既然汉人笃定能够攻破南越,尽取他积攒了这半辈子的精美琉璃器,那么就要做好一无所得的准备!
“我要不成,谁也别要、谁也别要……”
赵佗状如疯癫般从长阶上跑下,用长剑逼着宫人们将大箱子一一搬到大殿之内。
少顷,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直上青云,在熊熊的烈焰之中,隐约可以见到一个手舞足蹈的身影,以及有些刻意的秦音。
“驷驖孔阜,六辔在手。公之媚子,从公于狩……老师,我来了……”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