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此前满溢不假,但这两年却花钱如流水,比如北方长城!秦人修建了十年的工程,咱们三年就完工了,而且规模更加宏大!”
“若是不想要白骨累累,必然要调运山一样多的米面酒肉,使得招募的民工中午有肉,晚上有酒,才会有这坚不可摧的北境长城,才会有这长安城的繁花似锦,纸醉金迷!”
刘邦闻言老脸一红,他一直主抓的是人事任命,让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情,就如同刘盈曾经给他说过的一句话那样。
在很多不熟悉的领域,充分放权比多长三个脑袋六个胳膊都强!
而他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做的,从沛县起兵开始,诸如钱粮的事情他都是甩给萧何、阎泽赤以及后来的张苍解决……
不过刘邦的脸皮厚度异于常人,很轻松就自我化解了心中的羞赧,挠挠头说道:
“那好吧,我回来找萧何谈谈,至少先把拖欠官员的俸禄发下去。”
“让人家干活,哪有白干的道理?”
“这个萧何,做的也确实有些过分了!”
吕释之一脸狂喜,连连称赞刘邦处事公允,必然不会让内史府的官吏失望云云。
而在一旁,刘盈看看天色,开始收拾起桌子上的笔墨纸砚,以及摊开的许多带着墨香的书籍。
他边收拾,边对身边的商山四皓说道:“老师,我今天请个事假。课就先上到这里吧,没有讲完的下次再补……”
刘邦有些诧异的看着商山四皓点头默许的动作,皱着眉头问道:“事假?你有什么事是乃公不知道的?”
刘盈转过脸,有些吃惊的反问:“今天是淮阴侯长子的百日宴,他没跟爹说?”
吕释之也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他今天进宫除了正事外,就是来这里和刘盈汇合,然后去韩信家吃席……
于是,刘邦先是愣住,旋即咬牙切齿。
说是告病在家,结果却生了个儿子,重要的是吃席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他!
那厮如此无礼!
看乃公怎么收拾他!
在咬牙切齿中,刘邦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最近怎么没见到虫达?那厮难不成也病了?”
他说到‘病了’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发黑,很明显是想到了如今在张良的言传身教下,很多从前勤勤恳恳的功候们都学会了泡病假……
重要的是理由一个比一个离谱!
刘盈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弱弱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
入夜,刘盈摇摇晃晃的回到东宫。
并不是喝醉了,就是单纯的一个字。
累。
毕竟他现在是当红炸子鸡,走到哪都有无数人陪着笑脸阿谀奉承,因此今天要既不喧宾夺主,又要宾主尽欢,所以格外耗费精力。
他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趴在他松软的大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不过世上事总是事与愿违的多。
当他如风中摆柳般摇晃着走入寝宫的时候,耳边突然想起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见过殿下。”
刘盈抬头,看见的是俯身行礼的窦漪房。
“吔?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是我娘让你找我……”
他说着,眼睛微微有些发直。
今天的窦漪房和往常的打扮不同,身上穿的不再是从前那种相对朴素宽大的女官服饰,而是一套花纹反复的月白色曲裾,一掌多宽的束带缠在腰间,区分上下身的同时,也显得腰肢纤细,堪堪一握,尤其是领口露出的一抹肌肤,白皙细腻,粉光莹莹,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诱人。
小看你了……刘盈目光炯炯,不带一丝亵渎的意味。
窦漪房眼帘微垂,神情忸怩,既有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又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只是下一秒钟娇羞妩媚不再,努力做出了几分暗然的神色。
“奴婢惹得皇后不悦,不要我在未央宫服侍了……因此,罚我到东宫……来、来做殿下的家人子……”(注1)
窦漪房尽管脸上的神色暗澹,但语气中却满满都是喜悦,以及诱惑,像极了第一次偷到咸鱼的猫咪……
这下,轮到刘盈傻了。
注1:《西汉会要·帝系六·内职》:“皇孙妻称夫人,皇孙妾无位号,皆称家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