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又有军士犯法了?这次犯的是什么法?”
周亚夫闷声闷气说道:“还能有什么,奸淫掳掠,强征民夫,和之前那三次一样!”
丽疥皱皱眉头:“三次?不至于吧。汉军军纪森严,每年秋季大阅的时候都会三令五申的讲解军规,都处罚了这么多人,居然还有人敢顶风作桉?”
周亚夫再度闷声闷气说道:“没有处罚啊。殿下去的地方有些偏僻,送去的文书还没有得到回复……所以一直没有对犯法之人明正典刑。”
丽疥眉头挤出了一个川字形,质疑道:“不对呀。我前天送出的公文,今天一早就收到殿下的回复了。”
周亚夫身体前探:“当真?”
丽疥点点头:“这有什么好骗你的?千真万确。殿下的笔迹大汉独一份,飘逸超群,潇洒不羁!即便是善于模彷他人笔迹的留候都无可奈何……”
马屁精……周亚夫一脸沉思:“这就奇了怪了……”
“这不奇怪。”丽疥心中灵光一闪,看着周亚夫说道:“殿下曾说过,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殿下收到了你的文书,但懒得回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周亚夫愣住,轻声呢喃,旋即抬起头自信满满的说道:“殿下说过,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匠人如此,做人如此,军中也如此!”
“况且我当年跟随殿下平定白马氐人时,殿下还夸赞我军法森严,有古之名将风范!”
丽疥正待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军帐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骚乱。
俄顷,隆虑侯周灶的长子周通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好了,西北方向燃起烽烟,两道,这表示来犯之敌人数超过了千人!”
嗯,这是继承了北方防御游牧民族的传讯体系,既以来犯千人为界限,凡不满千人只点燃一道烽烟;超过一千人点两道烽烟;若万人以上攻亭障时,则点燃三道烽烟。
丽疥一愣,旋即大怒。
毕竟此前的仗已经打赢了,滇人已经正式臣服,没想到他们出尔反尔,居然再起刀兵!
重要的是派出外面的汉军是岭南的戍卒,并没有携带火器,虽然装备有铁甲长刀,强弓硬弩,但毕竟只有一屯,也就是五十多人的兵力!
此刻遭遇上千人的围攻,只怕撑不了太久!
所以,必须立刻发兵救援!
周亚夫也同样大怒,他曾经参加过征讨氐人,征讨夜郎的战争,对于如何安抚当地土人很有心得。
因此在他看来,僰人先降后叛,绝对是被那些丘八欺辱的不堪忍受!
于是他重重一拍桉几,带着几分控诉的语气说道:“都是殿下嬉戏怠政,终日游山玩水,以至于那帮戍卒无法无天,才终于遭来民变……唔,你捂我嘴干甚!”
丽疥甩了甩手,看着满脸震惊的周通,讪笑着说道:
“喝多了,瞎说的,别乱传啊!你要是敢到处乱说,到时候我俩就说这话其实是你说的!我俩一个左仆射,一个裨将,殿下信谁不用我多说吧?”
他在周通的拼命点头中,看向自知失言的周亚夫:“现在说这些都没用,还是想想该如何处理眼前的事吧!”
周亚夫沉默一下,颔首说道:
“殿下走的时候只带了百多个东宫卫士,将那五百精锐骑兵留在军中听命。”
“所以我准备带着这五百骑兵,还有那几百人的随扈立刻增援。滇国虽然多山,但这近千人皆是精锐,久经阵战,再加上装备精良,即便是下马步战,也可以一当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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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通,你去寻那些效忠了咱们的僰人首领,带领他们的族兵作为后军前往增援!”
“我军士兵犯法之事暂且不谈,他僰人胆敢作乱,若不能将之族灭,斩尽杀绝,世人必然以为我大汉软弱可欺!”
嗯,周亚夫特意让周通去调集僰人军队,就是为了分功劳给他,好堵住他的嘴,不让自己之前吐槽刘盈的话传出去……
毕竟周亚夫不是韩信,多多少少有一丁点政治智慧。
虽然就真的只有一点点……
片刻之后,汉军骑兵狂飙而出,大地微微颤动,蹄声殷殷如雷,路上的行人商旅都尽量向两旁避让,周亚夫顶盔掼甲带领近千骑兵轰然而过,甲光向日,长戟如林。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僰人,尽数低下头颅,心中不敢升起半分反抗的勇气,哪怕他们也曾遭遇过汉军士兵的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