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军死了!”
虫仲驻马而立,脸上闪过几分懵逼。
“将军?”
“死?”
他轻声呢喃着从一片吵吵嚷嚷中听到的这两个词,低下头,看着那个被他长戟横扫,打落马下,如今正躺在地上挣扎的金甲武士。
哪里死了?
侮辱谁呢?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他从小习练武艺,而虫达更是要求他们几个兄弟苦练弓马骑射,长戟冲锋的技巧。
因此他自忖之前的横扫一击,力量和位置拿捏的恰到好处,最多让对方疼的喘不上气,但绝对没有骨折或是死亡的风险!
所以他的心中闪过第二个念头。
发达了!
这些天汉军大军驻扎在阿里什城,周围的埃及人都用‘将军’这个词称呼他,而‘死’这个词也不难理解。
所以,他很笃定,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些惊慌失措的埃及士兵呼喊的将军!
下一秒钟,虫仲立刻在身后几个卫士的掩护下,跳下马背,捆住趴在地上挺尸,完没有挣扎之力的卡托的双手双脚,接着将他扛起来扔在马上。
斩将夺旗,历来都是大功一件!
虽然这次出兵埃及并不会有赏爵,但对于他这些出身勋贵之人来说,名声其实就是爵位。
只要能够让刘盈记住他的名字,日后自然前途无量!
在虫仲咧开嘴角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的同时,到处冲杀的黑帆骑士们也乐开了花。
卡托死了的假消息在人群中开始疯传,所有的埃及士兵都无心恋战,只管撒开双腿掉头就跑!
于是,长刀入鞘,长戟被随意的插在地上,骑士团的成员纷纷自马鞍上抽出锤子、连枷,然后策马狂奔,到处追逐着溃散的敌人。
他们不远千里跑来这里作战,为的就是这一刻的收获!
尤其是那些想要将妻子从汉国接到海外垦殖点的骑士团成员,更是急吼吼的不放过任何一个目标。
作为男人,他们自己能对付着住在破破烂烂的房子里,但却不愿意让自己的妻子也跟着自己住到那种四面透风偶尔漏雨的干栏式小木屋里。
所以,他们需要钱,需要钱去购买只有汉国本土才能生产的水泥和钢筋,在海外,建立一座属于他的,坚固且能够遮风挡雨的庄园!
…………………………
罗马大营。
在埃及人溃不成军的时候,罗马人的营地周围到处都是排列着龟甲阵,严防死守的军团战士。
为了策应虫仲在南边的横扫千军,樊亢特意率领汉国和塞琉古的联合军团离开阿里什城,做出了一副强攻决战的态势。
因此,重新回到军团,坐镇指挥罗马军队和意大利盟邦军队的马尔库斯·波尔基乌斯·加图自然不敢大意,同样下令军团列阵而出,准备和敌军决一死战!
罗马军团虽然善于土木工程,在短短的这段时间内已经修建了很坚固的营垒。
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加图上次率领舰队进攻阿里什港口的时候,就是被布置在港口的投石机打了个落花流水,这一次当汉军主动进攻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困守营垒,坐以待毙。
他并没有和汉军交过手,但他和马其顿、埃及这样的继业者国家打过仗,也参与过和塞琉古人的战争,对于如何指挥军团士兵克敌制胜,打败马其顿式的长枪方阵很有心得!
尤其是他已经通知隔壁的意大利同盟军前来参战了。
两军同盟,攻守互助,此战想输都难!
但日上三竿之时,三支同样一眼不到边界的大军南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爆炸声。
此刻天气晴朗,能见度很好。
因此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天空之上有点点白烟,隐约连成一条线,延伸到了肉眼无法看到的南方。
罗马人心中不解,但汉军之中却爆发出欢呼的声音。
这是黑帆骑士团大获胜的信号!
他们昨天就出发,穿着一身沉重的甲胃在沙漠边缘行走了这么久,如今又和对面严阵以待的数万大军对峙许久,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们的袍泽,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任!
于是,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那些出身关中的老兵突然大声唱了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
起初只有几个人,但渐渐地是几十人,几百人,乃至于千人万人齐声合唱,声震旷野,威武雄壮!
这是昔日他们的父辈最喜欢唱的一首歌,后来他们这些人跟着汉王,一路东出,最终在垓下打败了汉王唯一的敌人,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建立起了这个令他们无比骄傲的国家!
如今,虽然秦风变成了汉风,黑底白字的旗帜,也变得赤红一片……
但不管怎样,他们始终是这个无比强盛的国家的一份子!
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
人迹所至,无不臣者!
这是昔日一统天下的秦始皇发出的最强音。
可真正实现了这句话的人,却是他们的皇帝陛下!
于是一双双渴求战斗的眼睛望向中军幕府,望向高高耸立的云车。
在那里,是皇帝陛下的表弟,他们此战的统帅!
他们在无声中,发出了一声振聋发聩的呼喊。
战吗?
战啊!
战胜眼前的敌人,实现皇帝陛下向他们发出的命令,让这个远离汉国万里之遥的国家,摆脱罗马人的奴役和压迫!
让赤旗招展寰宇!
让红流奔涌天地!
让这里,成为人间乐土!
“战!”
“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