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民不怎么认字,但皇帝陛下的诗写的真好!”
少年边说,眼睛滴溜溜乱转,似乎在寻找着刘盈的所在。
毕竟沛县的人早就听说了,这些天皇帝会带着太上皇、燕王、代王、齐王等诸多藩王驾幸沛县。
所以,刘邦所在之处,刘盈必在左右!
他的目光从那个虽然留着胡须,但俊俏不输绝色美女的瘦高男子身上掠过,没有丝毫停留,惟独在瘦高男子旁边那个高高胖胖的女人身上逗留了半个刹那。
对于广大劳动群众来说,小白脸并不吃香。
他们甚至在娶媳妇的时候,也不会选择那些长得格外漂亮,但娇娇怯怯如林黛玉的女人。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要之何用?
好看的脸蛋难道还能长出大米?
因此,那个高高胖胖,一看就孔武有力,胳膊上能跑马拳头上能站人的女人,才是他们心中最完美的存在!
不过很明显,今天不是少年相亲的日子。
他几乎只用了几秒钟,就锁定了自己心目中那个大汉帝国的天子。
他们的皇帝!
这一刻,少年回忆了那些曾经有幸见过刘盈的三老乡贤,亦或是解甲归田的老兵对刘盈的描述。
天日之表,龙凤之姿,高大魁梧,身材健硕,温润如玉,龙骧虎步……
从前少年觉得那帮老家伙是在拍马屁,总是在心中腹诽不已。
毕竟他这个年纪正是中二期,最喜欢做一些特立独行的事情,力争让自己成为显眼包……
但现在他觉得是自己错了。
那些美谥之词,并不能完美的描述他们的皇帝!
“陛下……”
少年回忆起那帮老家伙教过他的规矩,顿时五体投地顶礼膜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近乎是带着哭腔,声嘶力竭的高喊出声。
毕竟在帝国强大的舆论宣传下,少年虽然表面上对刘盈表示质疑,但这不过是中二,亦或是傲娇,他嘴上不承认,然而内心对刘盈的崇拜度已经不知不觉的到了上限。
不,准确的说甚至是已经溢出!
现在,在他见到刘盈的一刻,在他跪在地上高呼万岁的这一刻,有一种情绪在他胸中弥漫。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一刻,他真真正正的相信了那些解甲归田的老兵所说。
他们的皇帝,他们的领袖,他们伟大的统帅似乎天然有一种令人心折的气质,让他们甘愿为之效力,以能做皇帝身边的马前卒为荣!
所有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非常宝贵,但若是能够为了皇帝陛下而献出自己的生命,他们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电光石火之间,脑袋抵在地上的少年内心深处闪过一丝懊悔,一丝埋怨。
作为沛县人,他不仅免除各种赋税徭役,甚至连兵役也可以一起免除,仅仅是每年秋季被县尉征召,合练一下防御盗匪的阵法。
世界是守恒的,人想要获得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沛县少年获得了一个安稳过日子的权力,但也失去了为国家,为皇帝征战沙场的机会!
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于是,少年伏在地上,无声啜泣起来。
刘盈满脸懵逼。
毕竟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不到半分钟时间,对方跪在地上喊了一嗓子,然后就开始哭了起来。
可咱俩的身份相差悬殊,你确实需要向我跪拜呀?怎么还委屈上了呢……刘盈左看右看,脸上写满了茫然这两个字。
“要不,你先起来?”
“谢陛下。”
少年站起,有些不好意思的擦去脸上泪珠。
刘盈递过去一块丝帕,温声说道:“答应朕一个请求可好?”
那少年诚惶诚恐,学着平日里那些戏文中念白:“陛下请讲,小民肝脑涂地,死不旋踵!”
刘盈笑了笑:“哪有那般难?朕今日和太上皇故地重游,系微服私访,所以朕要你答应朕,扛着这捆柴继续向前走,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纵然旁人问了,也只推说是摔了一跤……”
毕竟他们现在的位置就在原先的中阳里边上,距离沛县和丰邑都很近,而如今这两个县再不复从前的荒芜,遍地都是零散的里聚乡镇。
别的不说,远处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正在探头探脑的观望之中。
今日刘盈微服出行,周围只有十几个甲士,而且还只是卢绾刘喜的王府护卫,并不是刘盈那些身高普遍在一米九,体重两百多斤的虎贲卫士。
虽然在沛县这种地方不担心会有刺王杀驾的行为,但毕竟他们是微服出行,想要用一种普通人的视角去看看如今的沛县、丰邑。
自然而然的,能不被人打扰就尽量不被人打扰。
因此刘盈说完,那个少年秒懂。
嗯,主要是戏文里经常有八府巡按微服出行,探访民情,然后在那些黑恶势力豢养的狗腿子耀武扬威的时候再亮出身份,装逼打脸成功的同时,还完成了惩恶扬善,诛杀贪官的任务……
毕竟封建王朝,自然要给老百姓树立一个都是当官的坏,但皇帝是好的,只是被奸臣蒙蔽圣听的思维钢印……
一如某个开局一个碗然后造反成功的皇帝说的那样。
遭遇不公,为何不告官?
少年秒懂完之后,立刻扛起自己的柴草,故意装作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演技浑然天成,看不出一丝破绽!
搞定……刘盈转头,得意洋洋一笑。
刘邦长叹一声。
刘盈笑眯眯的说道:“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比爹你更受百姓爱戴,大汉江山才能代代传不是?若是将来一天,刘炎所到之处百姓皆欢声雷动,我绝对拍手称赞!”
刘邦撇撇嘴:“谁说这个了?乃公就是那种善妒之人?”
刘盈双手扶在自己的脖子上,免得自己情不自禁的点头,然后被老头暴打一顿……
但他这个动作更加嘲讽!
刘邦勃然大怒,戟指呵斥:“兔崽子你又皮紧了是吧?”
他边说,将手中的龙头拐重重在地上顿了顿。
刘乐从另一边跑过来缓和气氛,搂着刘邦的手臂问道:“那刚才爹爹叹气作甚?”
刘邦摇头,温声说道:“我是觉得不应该就那么让他走……嗯,我还准备去他家吃顿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