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点二十五分。
九原城东南方向的镇北军大营外,熙熙攘攘的是黑鸦鸦一片的人流,人们口中吐出的热气随风而动,居然有几分雾气缭绕的感觉。
今天是刘盈巡视并犒赏镇北军的日子。
故此不仅九原城中的百姓万人空巷蜂拥而至,还能看到远处的皑皑雪原之上不断是骑马驾车从其他县跑过来凑热闹的人。
无他,看个稀罕……
这时候的大汉虽然有铁路,也初步建立起了一条从汉国中央到各郡各县的道路,但大多数人的生活半径基本不出乡镇,尤其是作为非首都居民,想要见到皇帝一面更是难如登天。
所以,来晚了的人顿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起来。
比如叠罗汉……
再比如踩高跷……
不过远处穿着加棉铠甲策马而来的刘盈却面无表情,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目不斜视,尽显皇者风度。
嗯,冻的。
毕竟这里是后世的内蒙古包头,北纬四十度的地方,即便是汉朝的平均气温相对较高,而现在又接近中午,但现在的气温也在零下十度左右。
………………………………
镇北军大营。
镇北将军傅宽正在对受阅军队做最后的检查。
昨天夜里他从外面拉回来了二十辆马车的煤炭,为的就是烧水,将那帮脏儿吧唧的大头兵好好洗刷洗刷。
原因很简单,刘盈除了受阅还有与士兵同庆的活动,到时候他们身上的虱子跳到刘盈身上了,他这个镇北将军就算是干到头了……
傅宽虽然也是元从功臣,但他最早的时候跟随的是魏王咎,后来魏咎被章邯打败,自焚身亡,他才转投的刘邦,虽然之后立下汗马功劳,但到底不如那些丰沛功臣可以肆无忌惮。
十一点二十分。
箭楼上响起两声沉闷的号角声。
紧接着,响起的是军中用来庆祝大获胜的鼓乐。
这是一种最高规格的迎接方式,一般只有手持白旄黄钺,掌生杀予夺的大将军亲至才会奏响。
不过刘盈是皇帝……
但没办法,这就是军中的最高规格了。
鼓声震天中,即便是傅宽也忍不住呼吸急促了起来。
毕竟刘盈是皇帝……
于是他猛然站起,解下头盔大步向军营门口走去。
在他身后,林林总总数百名中级以上军官也同样摘掉头盔,按照品级高低列队前行。
见天子免胄,这是规矩。
军营门口,刘盈驻马而立。
傅宽疾走两步,虽然穿着一身沉重的盔甲,但还是跪在清扫的干干净净,甚至连灰尘都没有的地面上,一丝不苟的大礼参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他身后,数百军官也是如此,齐声高呼万岁。
刘盈扬了扬手中的马鞭。
在他侧面,穿着一身吉服的谒者立刻高呼:“平身——”
傅宽等人这才站起,偷偷抬眼看向刘盈,只见刘盈骑在一匹身量极高的乌云盖雪上,一身盔甲寒光闪闪,衬得他近些年养在深宫而日渐白皙的脸庞也显得威风凛凛起来。
只不过刘盈怀里坐的那个鼻涕邋遢的小孩子有些破坏画风……
傅宽顿时瞪大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再度躬身行礼:“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这小孩正是刘炎。
毕竟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刘盈这次北上带着刘炎的目的,自然是要将这个被丰沛功臣和大部分朝臣所认可的接班人介绍给军队认识。
然而这次不等那些站在一旁的谒者呼喊,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抢先喊了起来:“平身——”
傅宽有些懵逼。
在他身后那些同样躬身行礼的将领也是如此。
这不是抢工作吗?
你喊平身,那些谒者喊什么?
但毕竟小孩子,他们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
刘盈抬手弹了刘炎一个脑瓜崩,看向傅宽等人说道:“都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咱们的太子殿下已经发号施令了?”
于是,在刘炎的满脸委屈,傅宽等人的哄笑声中,尴尬不再。
但刘盈却突发奇想,伸手抓在刘炎肋下,将他高高举起面对远处那些列阵齐整的军队,有些像电影狮子王里的场景,只不过缺少了那种异域风情的配乐……
这次,轮到刘炎满脸懵逼了。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故事,那是之前坐火车无聊的时候,他允诺将自己一半的压岁钱送给刘盈,才从刘盈这里听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