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国、衡山郡和南郡的交汇处。
这里位于云梦大泽边缘地区,遍布沼泽,少有人家,属于是彻彻底底的三不管地带。
蒙蒙细雨中,二三十个戴着斗笠的男人行色匆匆。
他们刚刚从一片泥泞的芦苇荡走出,简单清理了一下脚丫子上的泥巴,接着穿上草鞋,准备翻过前面的一座丘陵。
但他们沿着林中兽径没走几步,突然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喀喇喇地倒了下来,正砸在灌木丛中,巨大的树冠砸在地上,枝叶和灰尘飞溅而起。
在前面开路的阮仲悚然一惊。
不过还没等他说什么,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嗖嗖嗖的声音。
箭如雨下。
准确的说是削尖了的毛竹。
一根,两根,三根……无数根竹枪呼啸而至!
这些船工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大树喀喇喇倾倒的刹那,他们已然蹲伏在地上,手中握着朴刀四处张望,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他们虽然是船工,但却在当地的户籍名册上被标注为士伍,每年都需要进行一个月的军事训练。
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同村之人,训练之时也大多被分在一组。
因此,他们蹲伏下去,抽刀在手的一瞬间,不自觉的就组成了一个防御用的圆阵。
然而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最先袭来的居然是嗖嗖嗖铺天盖地的竹枪!
这些竹枪并非是用来捕兽的工具,而是杀人的利器!
准确的说,是刚刚布置好的杀人利器!
毕竟现实不是影视作品,仅靠物体形变而产生弹力的机关不能持久,尤其是投掷这种又粗又长的毛竹。
所以,当一个船工被竹枪扎穿,刺死在地上的时候,他顿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是谁出卖了我们!”
但回应他的,是更加密密麻麻的竹枪。
嗖嗖嗖!
竹枪破空而来,一瞬间将另一个躲闪不及的船工刺穿。
这样凌厉而突然的偷袭、暴风骤雨的攻击,就算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同样来不及抵抗,何况这些只是些没有上过战场的预备役士兵。
由强力机关投掷而出的竹枪,可以轻松穿透了他们除了一件单衣,再无丝毫防御的身体。
嗖嗖嗖!
竹枪破空之声不断。
要命的是和之前那种一窝蜂似的乱丢不同,现在破空而来的竹枪准多了。
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是谁出卖了我们!”
凄厉的嘶吼声响彻整片山林,但却并没有换来回应。
接着,是第六个、第七个、第八个……
越来越多的竹枪,带着慑人心魄的厉啸声夺走了一条又一条生命。
最前端的阮仲打起精神,迫切想要求生的欲望刺激着他的肾上腺素,让他的动作比往常更加敏捷,感官更加敏锐,在他的神贯注之下,一连四五根向他射来的竹枪被他一一躲过。
渐渐地,竹枪攻击停了下来。
阮仲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惨不忍睹,大约有十四五个同伴被竹枪穿透,面目狰狞扭曲,鲜血洒在地面上染红一片。
“是谁出卖了我们!”
“是谁出卖了我们!”
那些船工濒死的吼声渐渐变得沙哑低沉,但却显得越发渗人。
渐渐地,林子中寂静无声。
但包括阮仲在内的所有幸存者刹那间变得毛骨悚然。
下一秒钟。
林子里响起沙沙沙沙的声音。
这是人走在枯枝败叶上的声音。
阮仲紧紧握着朴刀,掌中坚硬的触感带给他阵阵安感。
之前那种远程攻击他们无力还击,但现在近身搏杀,谁怕谁啊!
就算是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大汉尚武,人人皆是慷慨悲歌之士,即便是这些船工也不例外。
然后,船工们就看到了三四十个青巾蒙面,举着雪亮钢刀的汉子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杀手没有说话,也没有大吼‘杀啊’、‘杀光他们’之类的话以壮行色,他们就那么举着锋利的刀走了出来,脚下是厚底皂靴,踩在遍布乱石的地面上健步如飞。
但杀手们不喊,船工们却高声怒吼起来。
这既是在给自己壮胆,也是因为同村之人死去而产生的愤怒。
那些被竹枪穿透的人里面,有他们的刎颈之交的朋友,有他们一母同胞的兄弟!
“杀!”
阮仲大吼一声冲了过去。
但刚一交手,他就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打不过那些杀手!
这一点,从他仅一个回合就被砍掉的脑袋可以证明。
此刻他大睁着眼睛,视线中仿佛出现了那些可爱的儿女,温婉的妻子。
回不去了……
在一片剧痛中,他的意识顿时烟消云散。
咚!
咚!咚!咚!
一具具尸体接连倒下,无一例外是那些大吼大叫的船工。
在幸存船工的绝望之中,杀手们三五结阵而战,如同割草一般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短短几分钟时间,船工尽数倒下。
鲜血横流,死不瞑目。
但那些杀手却仿佛依旧不放心,不管死的活着,都要补上一刀,片刻功夫就砍瓜切菜一般,将所有的人都处死了。
紧接着,他们开始布置现场。
在寂静无声中,屠杀现场变成了两方人斗殴身亡,而从表面上,斗殴的原因是分赃不均。
毕竟在一众死去的船工面前,摆放着一口打开的箱子。
金灿灿。
箱子中,赫然是一箱黄金!
片刻之后,现场布置完成,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头戴一顶黑色头套,只露出一双凛凛生威的大眼,持刀审视完毕,点点头转身就走,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而那些杀手也是如此。
他们于寂静无声中来,如雷霆般杀死几十人,接着又悄无声息的走,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旧:刘启笑了笑,猛地摸了一把窦彭祖软绵绵的大月匈:“没想到你还有投笔从戎之志呢!不过有这么些累赘在,你能跑快吗?”
新:刘启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有投笔从戎之志呢!”
男人,摸了一把男人调笑,也不行?
真就是正版受害者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