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边赚点钱容易吗?”
“不容易啊!”
“财政结余上交国库一半,再援建三成,咱们就只剩下了两成!”
“三成啊,那可是至少五亿汉元啊!”
“白花花的银币,就这么给了那帮养羊的家伙,造孽啊……”
嗯,他其实并非贪官,只是单纯的不理解,故此牢骚满腹。
文吏心中顿时大定,点头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但这是陛下的旨意,谁又敢违背呢?”
单父缯瞪着眼睛:“那你大过节的不回家搂着婆娘睡觉,跑到我这里打扰我的雅兴作甚?”
“虽说陛下旨意不可违背……”文吏压低声音说道:“但凡事总有意外,相国只要求援建三成,却未要求相应数额……”
“因此,若是钱花在了别处……”
他边说,满脸暗示。
毕竟会稽郡的钱给了河西四郡,对单父缯这个会稽郡守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但要是花在了会稽郡,能不能在考评时弄一个‘最’的评价他不知道,但至少会稽郡的百姓会对单父缯感恩戴德。
尤其是某些利益相关者!
单父缯愣了一下,立刻秒懂。
他捻着自己的胡须:“你现在就去让那两个番僧来见我。就说本君候要拨款给他们修建庙宇,塑‘我佛’并诸多菩萨的金身……”
“尤其是佛母菩萨的塑像,更是要做的美观宏大,不要怕花钱!”
说完,单父缯和文吏相视一笑。
毕竟大汉以孝治天下。
……………………………………
酒泉郡。
玉门关。
驼铃悠悠。
漫天黄沙之中,十几匹骆驼昂着头,缓缓从沙尘中出现,接着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向驿站外的石槽。
那里有着看起来浑浊,但却弥足珍贵且干净的水。
“好一个春风不度玉门关啊……”
临近驿站的民房门口,晁错眺望着远处昏黄的天空,轻声呢喃。
但在他身后,那些鱼贯而出,干瘦但结实有力的男人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他们是筑路工人。
准确的说,是修筑铁路的铁路工人。
虽说如今的气候依旧温润多雨,后世的新疆地区遍地绿洲,罗布泊也是水草丰美之处,但从玉门一直到伊吾(哈密)的这段路,却几乎没有什么河流,合适的定居点更是少之又少。
因此,这段铁路修建起来格外费事。
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些铁路工人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过年了。
不只是他们,晁错也是。
但那些人是为了钱,而他却是为了心中的理想。
这些年来他走遍西域都护府各地,见微知著,早已不是昔日那个青涩的少年了。
所以,只要再完成最后一件事,他就能够东归长安,大展拳脚!
不过他并不打算外任为官,亦或是进入权力中枢。
他的目标,是当老师。
更加的准确的说,是给太子当老师!
皇帝早已经是国之长君,观念无法动摇,但太子尚在冲龄,算得上是一张白纸。
这,就是法家学子在为已经势衰的法家做的最后一搏!
因此,他早早就等在这里,等着见那个打扮的很朴素,但一眼看过去就很是鹤立鸡群的男人。
西域都护府大都护。
郅都。
嗯,前西域都护府大都护。
如今的郅都调任回长安,接替候封担任廷尉。
晁错正了正衣冠,擦掉脸上的沙尘,快步走了过去:“末学后生晁错见过廷尉。”
“哦?”
“你就是晁错?”
郅都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神注视着的面前这个黑脸少年。
此人的名头他听过。
帝国双子。
颍川幼麟。
如今,正好看一看是否言过其实!
郅都拍了拍身边草席。
晁错坐下,脸上却没有如寻常少年见到高官或是传奇人物的那种约束,亦或是紧张。
相反,他的神情中满是自信。
或者说,是那种笃定自己现在的位卑只是年幼,将来的成就必然超越对方的信念!
郅都那平日里让人望之胆寒的脸上,微不可见的露出了几分笑意。
这才是他心中的幼麟,未来执法家牛耳之人!
“何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