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菱一恼便也不忍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没什么恭敬的样子,且挤兑着。
“在柳絮姐姐跟前儿谁敢称主子?就是知道自个儿该干什么这才立在外头不敢打搅呢,免得又坏了您的好事!”
说罢,妙菱直接进了屋内,断不给柳絮再跟她纠缠的功夫,说来这还是妙菱头回正面怼了人去,平时只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逢人便笑,瞧着通身的老实憨态,谁道竟也是个有脾气的。
柳絮一时间被怼得哑口无言,再想开口面前哪儿还有人,她便是再仗着德妃娘娘的脸面也没得进去当着阿哥爷的面儿训斥妙菱的道理,且只能绞着帕子跺了跺脚,回头再寻机会收拾这小丫头片子!
门外的柳絮不爽着,屋里的十四爷倒是因妙菱刚刚那话止不住的闷笑,扶着怀里小丫头的肩膀叫人站稳当些,还顺手弹了下妙菱的额头,并非亲昵的意思,只是小丫头的这句回怼叫他心头爽利,便也不顾什么该不该了。
“爷一直以为你是个属葫芦的,还是锯了嘴儿的那种,谁道说起话来也这样气人,你如此编排柳絮可是将爷也给编排进去了。”
谁知道十四爷就立在门内,妙菱一进来便撞了十四爷满怀,少年人的胸膛还算不得坚实,可已然带着几分青涩的气概了,淡淡的香扑鼻,是她惯给十四爷熏衣裳用的芍药香草味儿。
平日里伺候十四爷惯了,伺候梳洗、伺候沐浴,该看不该看的都看了的,可她何曾同十四爷这般亲昵过,虽被弹的是额头,可妙菱的脸却是比额头先红了起来,紧忙后退一步朝十四爷福身,赔个不是去。
“奴婢、奴婢不敢,奴婢断没编排爷的意思。”
十四爷笑笑,拢了拢搭在肩上的大氅,想着小丫头刚刚刺人的那句,可没看出来妙菱有什么不敢的。
对着妙菱稍有些惴惴的劲儿,十四爷便也不再打趣了,亦是没了出去透透气的念头,便只往西窗的罗汉床上歪会子罢了。
“给爷随便挑本儿书来吧。”
且听十四爷吩咐了,妙菱这才起了身忙去旁边儿的书架子上给人挑一本儿去,
妙菱干活儿利索,话也不多,但凡十四爷不开口问她什么,她便也安安静静的不逗趣搭话去,屋中的静谧的着实叫十四爷难得的舒坦,且举着书倒也没什么看的意思,只是用余光细细打量着跟前垂眉跑神儿的妙菱。
若非这小丫头同柳絮呛起来惹了他几分关注,他还没意识到上一世他身边儿可没这么个小丫头伺候呢。
是了,不光是妙菱并非这儿土生土长的人,十四爷也已是活过一遭的了,这才将将过完六十整寿,谁道一睁眼又来到自己十五岁那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