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三叔生了一场大病,命在旦夕!全家人都去看望三叔。在三叔家附近的餐馆吃饭。八个人吃一盘菜。
六妹子说:“都不记得是盘么子菜,反正八个人吃一盘菜,三婶子原是要上馆子炒几个菜,但三叔动手术需要钱,加以心情都不好,也没胃口,所以能节省就节省,大家就吃一盘菜,并没有啥不开心。吃完后,就一起去医院看望三叔,没有一个怨言。”
实则三婶子这人懒,年轻时的毛病一点都没改,不愿在家做饭,也不愿用钱在餐馆请大家吃。还有点嫌弃三叔这边全是农村人。素日,小姑若到她家去,每次三婶子开门都是一条缝,从门缝里往外问:“幺姑,你来做什么?”
小姑说:“我来给你送新棉花被子。”这样的话,三婶子就开门让她进来,否则,就是:“你三哥不在家,我不会做饭吃,你还是走吧。”门都不让进。
小姑时有气得哭,发誓再不去三叔家,但过不了一年,田间的作物收获了,油菜籽炸了清油,棉花弹了新被子,她总又要去。背着新米,清油,新棉花被子,站在门口等三婶子开门。
三婶子这个人并不坏,说白了是没多少人情事故,不谙人情事故,人又懒,做什么都嫌麻烦,七八个人在家里做饭吃多麻烦的。餐馆里吃就吃一碗菜,也太离谱了吧。
“一盘什么菜呀,八个人乍吃?”鹿女无比好奇一大家人围着一个大桌子,吃一盘菜的情形如何的,又是什么使一大家人聚集在那一盘菜的面前?
六妹子说:“鹿姐,你也不想想,八个人吃一盘菜,哪有吃的啊,根本就是吃光饭,三叔要动手术,大家哪有心情吃饭,心里都急死了,父亲根本就是在叹息,没吃。”
三叔胃出血,人身体瘦弱,动手术需要输血,医院的血太贵,也没有合型的,大家真是急死。三叔动手术那天,四叔,二叔,父亲,大姐都去了。留三婶子一个人在家泪水长流。三婶子本也要去,父亲不要她去,在家照顾她的女儿群群。
群群一直住在四叔家,与奇奇怪怪一起在乡下长大,到了上学年纪,三婶子才从横式镇上调到市里,就把群群从乡下接回去上学。忘记交代了,三叔结婚之后,事业突飞猛进,业已进城,在市工商部门当个体户科科长。三婶子也随着三叔进城,在市一家棉纺厂工作。
不想群群才接回去,三叔就病了。群群性格内向,对自己的亲爸妈都不亲热,对谁都不理不睬,性子也是冷淡。这么说吧,群群本来性子并非如此,而是从小离开父母造成的。这才团聚,父亲大病,群群这么小,如何承受?还是让三婶子这个做娘的在家陪伴她比较好。
有段时间,群群是祖母去三婶子的单位招呼的,与三婶子住一起。祖母看不管三婶子,诸如不吃现饭,不洗衣服,不收拾家里等坏习惯,过了不到两个月,就背着群群打回了。后来群群就在乡下跟四叔的两个儿子奇奇怪怪一起由祖母照顾。回城后,也不叫三婶子妈妈,真是把她气死,性格自闭得很。这样一个孩子,父亲病了,没母亲在家照顾,怎么能行?
祖母去三婶子单位照顾群群的那个时期,倒是四婶子感觉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因为祖母没与她生活在一起。四叔也很快乐,时常在地里就将四婶子抱在腿上,两个人一起坐在棉梗上看太阳,幸福便透出田野的风吹来,然后又被吹走了,因为祖母不久就回来了。
母亲都说:“你的祖母还只跟你的四婶子一起住得好,要不,跟谁一起住得好?跟你三婶子也是住不好,跟你二婶子更不如说,还只有你的四婶子,唉……”母亲一说就免不了叹息。
其实大家都知道四婶子与祖母也住不好,只是怎么就没有人救她呢?
三叔胃出血手术找不到合适的输血者,令人忧心。好在夜间,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血型。三叔的手术非常成功,大姐也回家给家人把平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