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郭淮长长一声叹息,“如今士族皆心向司马家,大魏回天乏力,明日,郭统动身返回洛阳。”
魏制,统兵大将、外镇大吏,其子嗣家眷收于都城。
郭统满脸的不甘心,“父亲不愿匡扶大魏,若他人起兵,父亲又当如何?”
“他人?”郭淮笑了一声,“他人不是司马师之敌。”
侄子郭展开口道:“邓艾当年不过一田舍郎,石苞一车夫,皆为司马太傅简拔,王昶、胡遵、州泰、王基为其故旧,胡质、胡奋、陈骞受其恩惠,皆愿为司马氏之爪牙,一方叛动,八方悉至?天下何人敢起兵?莫非是朝堂上的几个书生,或者西面或者东面的二武夫?一隅之地,不足以成事,我郭家不如静观其变,何必以身犯险?”
这个侄子算是郭家最出类拔萃之人。
郭统郁闷的垂下头去。
庐江。
文钦父子三人拱手不拜,听着洛阳使者宣读诏令。
“将军素有勇节,累击吴贼,敌闻风而丧胆,赐爵关中侯,赏金银三千,钱帛三万。”
宦官抑扬顿挫的念完,但文钦脸上没有任何激动之色。
魏国若有不安分之地,也就只有庐江了。
自从被曹爽封为冠军将军后,文钦自诩武勇过人,动辄攻击江北吴军,数有战功,虚报虏获,以徼宠赏。
时司马懿卧病,司马师掌政,多不见许,文钦暗恨之。
嘉平二年,文钦欲立大功,诈降吴国,引诱吴大将朱异,被识破诈谋,孙权令吕据督率二万人马与朱异部曲合兵,挺进庐江,文钦闭城而守,龟缩不出,四面求援。
被扬州都督诸葛诞讥笑,二人互相厌恶,几乎反目成仇。
唯有毌丘俭对其另眼相看,数次上表为其遮掩求请,两人关系日洽。
“文将军,何不领旨谢恩?”宦官小心提醒道。
文钦贪婪残暴的恶名人尽皆知,王凌曾多次弹劾,不过当时受曹爽庇护,没被追究。
望着一脸横肉、虬髯倒生的文钦,宦官也有些发憷。
文钦一把抓来诏令,一脸嫌弃道:“某累有大功,为何只这么点封赏,嗯?”
斜眼望来,目光似剑,刺在宦官脸上。
宦官双膝一软,险些摔倒,被一只手扶住,抬眼而望,却见文钦背后的少年站在面前,温和道:“上使当心。”
官宦感激道:“多谢少将军,多谢。”
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对文钦拱手道:“将军既然接诏,某就告辞了。”
也不待文钦应允,转头就走。
慌慌张张,如受惊吓的野鹿。
文钦哈哈大笑,“吾之虎威,何人不惧?”
另一子文虎奉承道:“天下无人不惧父亲虎威!”
文钦有三子,长子入质洛阳,次子文鸯,三子文虎。
文钦见文鸯没笑,也没奉承,眼如铜铃瞪着文鸯不悦道:“你扶他作甚?”
“洛阳上使,受陛下诏令而来,父亲不可太怠慢了。”文鸯对文钦的怒视无动于衷。
此时的文鸯只有十五岁,却生的高大挺拔,面如满月,剑眉星目,英武不凡。
文钦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咧嘴一笑,“我儿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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