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大帐之中,司马炎在司马昭的灵柩前哭的几度昏厥,又被旁人喊醒。
见到石包进来,哭的更大声了,“石司空,父王他、他去了——”
何劭、王戎、裴楷等人眼神之中都蒙上了一层幽光。
十几名侍卫的手也按在刀柄之上。
仿佛一群狼在盯着石包这一只老羊。
在极短的一刹那,石包眼中掠过疑惑、惊恐,但几十年的大风大浪,让他能快速的无缝切换,“噗通”一声,石包老泪纵横,“大王啊,你怎可弃老臣而去,老臣三番五次上书劝谏大王当爱惜贵体,惜乎,大王为社稷为黎民操劳成疾,竟至于斯也!”
冯飒大战时,司马昭身体就落下病根,这几年时好时坏。
钟会作乱,司马昭惊怒交加,劳心劳力,突然薨逝,也说得过去。
石包一把年纪,人老成精,自然知道该湖涂就要湖涂。
就算有问题,也不应该由他提出来。
何劭、王戎、羊秀等人神色舒缓起来。
司马炎哭的更大声,“父王弃天下而去,天下将为之奈何矣?”
“大王……”石包“噗通噗通”的磕着头,很快额头上血水四溅。
这么疯狂的自残,让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大王稍待,老臣来也!”石包站起,往司马炎身边的兰锜上撞去。
兰锜上盛放着刀剑长矛,真撞上去,石包的老命也交代了。
不过司马炎当然不会让石包这么交代了,否则也没有召见他的必要。
没有石包为司马炎站台,总会有人说闲话。
司马炎果然一把抱住石包,“司空何必如此啊?父王虽去,让天下万民江山社稷还需司空扶持,不可弃我等而去也!”
“世子啊,老臣无能……”两人抱在一起,哭声更大。
约莫小半个时辰,何劭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劝谏道:“世子,大王既去,然大军犹在,兵凶战危,天下还需世子主持大局,望世子以天下苍生为念,以江山社稷为重!”
司马炎擦了擦眼泪,“我心已乱,内外之事,可问司空。”
刚才只是投名状,现在才是真正的考验。
“为避免动摇军心,消息秘而不发,先破寿春,灭钟会,然后返回洛阳,为大王发丧!”石包拱手道。
司马炎目视何劭、王戎、羊秀。
何劭道:“窃以为不可,大王薨逝,应当立即返回洛阳,迟则生变,消息走漏,只恐洛阳有人先世子一步!”
司马昭不是皇帝。
洛阳城中还有皇帝曹奂在。
如果消息走漏,有人先一步控制皇帝,司马炎这个世子就永远只是世子了。
石包苦口婆心道:“世子,钟会非毌丘俭、诸葛诞可比,定为国家大患!老臣只需一天,必提钟会人头来献!”
有人想要钟会死,也有人想要钟会生。
而这些人,连司马炎也得罪不起。
正在此时,帐外有将领禀报:“大王,钟会放司马使君归。”
“大王身体不适,正在休息。”司马炎一头雾水,“哪个司马使君?”
司马昭暴毙的消息早被封锁。
“江北都督,荆州刺史……”
司马炎这才想起自己的叔父司马亮被钟会一战而擒,“让他进来。”
总归是自家人,而一个战败失势的叔父,对司马炎没有任何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