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属实吗？”办公室里，陆飞猛地抬头。“有些无良媒体提前放出的小道消息，事实上还在抢救，到底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医院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媒体，都在打探消息。”郭兴面对面坐下说，“不过就在刚才，苹果官方澄清了‘乔布斯死亡’的谣言。”“不过稳定人心的小伎俩罢了。”陆飞瞄了眼电脑，苹果，以及相关供应链的公司的股价，本来就在逻辑发布会结束的第二天，或多或少下跌，现在又曝出乔布斯命不久矣，虽然跟库克平稳地交接职务，但作为苹果的图腾，乔布斯死了，苹果还有灵魂吗？于是乎，苹果股价已经跳水的征兆。毕竟，华尔街不少机构认为，logicX5的问世，绝对会让iphone4s的销量血崩，而iphone4s，很有可能是苹果走衰的开始。做空势力，正在蠢蠢欲动。“陆总，乔布斯如果真的走了，对我们自然是好消息，但对苹果，也未必是坏消息。”郭兴面色凝重。“你是不是想说，乔布斯去世的消息，还有哀悼乔布斯的新闻，会把iphone4s爆出来上‘大肠门’给掩盖过去，消费者因为对乔布斯的记念，就淡忘掉iphone4s的各种问题？”陆飞双手交叉。郭兴点了下头：“的确能帮苹果度过这一劫，想不到乔布斯到死都给苹果做贡献。”“有时候，死人就是比活人有用，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乔布斯之死最多挽救苹果在美利坚的市场，但欧洲和华夏对iphone4s依然严防死守，没有撤销限制进口令。”陆飞敲了下桌面。“陆总，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我们抓紧到欧洲和华夏召开发布会？”郭兴建议把中欧发布会的时间提前。“先别急，等消息，就看乔布斯究竟是生是死，说不定，我还要去参加他的葬礼。”陆飞摆了摆手，望向窗外的星空。一轮残月挂空，月光落在一间病房里。“吱吱。”金属检测仪器发出的幽绿的光，乔布斯奄奄一息，似乎感到有死神的呼吸向自己靠拢。“关于我的遗嘱，等我死后，律师自会告诉你们的。”他不无遗憾愧疚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对不起，劳伦娜，对不起。”“史蒂夫！”劳伦娜双手紧紧地抓住他如柴的手。“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我也许是一个十足的混球！”“但至少，我在商业上取得的成就，应该当得上一个好的榜样吧？不过现在想来，除了工作以外，我突然发现并不觉得幸福。”乔布斯回顾着自己的往昔，“回忆起我自己的一生，发现曾经让我感到无限得意的所有社会名誉和财富，在即将到来的死亡面前，变得暗淡无光，毫无意义了，但在见上帝之前，唯一让我不甘心的，就是iphone4s闹出了这么多问题，结果没能打倒logicX5！”说着，扫视着劳伦娜等妻儿，以及库克等苹果高管和同事们，怨恨中夹杂一丝无奈。“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活到亲眼看到苹果干翻逻辑的那一天！”“对不起，史蒂夫。”库克等苹果高管们既自责，又难过。“loigcX5的情怀攻势，你们也看到了如果不采取行动的话，iphone4s的销量必然会受到巨大冲击，你们想好怎么应对了吗？”乔布斯左看看，右看看。“我们正在讨论应对的办法。”库克顿了顿，“现在不聊这个，不聊这个，史蒂夫，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我都快死了。”乔布斯苦笑连连，“办法我已经替你们想到了，那就是用我的死做文章，没有什么比我死了，更能掩盖苹果的负面形象，更能让消费者暂时不去追究iphone4s的问题，更能给iphone4s赋予伟大情怀的意义。”在悲凉伤感的氛围中，全场沉默。“蒂姆，你应该明白接下来怎么运作吧？”乔布斯气喘吁吁，说话极其艰难。“嗯，嗯！”库克又震惊又感动，眼眶微红。“这是我最后的力量，也是我最后一次拯救苹果了，蒂姆，你千万要把握住机会，运作的好的话，未必不能让iphone4s口碑扭转。”乔布斯眼睛里绽放出一道精光。“知道了，知道了。”泪水，在库克等苹果高管们眼里打转。想不到乔布斯到死都要跟陆飞缠斗到底！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今后要带上乔布斯的这一份遗志，跟逻辑干到底！干翻逻辑！“蒂姆，虽然这么做可能很虚伪，但你最好能在我葬礼上多说些恭维我的话。”乔布斯暗戳戳提醒库克要搞造神运动，把作为苹果灵魂的自己神化，从而给苹果手机带上一层逼格满满的光环，给品牌注入情怀。“你放心，你放心，我还会请迪士尼为你拍一部比《社交网络》更棒的传记电影。”库克郑重地点头答应。乔布斯脸色放宽，仿佛一件心头大事放了下来，““劳伦娜，关于我的葬礼上要请的客人，除了我们的亲朋好友，也把我的那些老对手、老冤家都请过来，比如拉里佩奇、比尔盖茨，都请过来吧，让他们到我的坟前上一束花，对了，还有华夏陆，把他也请过来。”“什么！”“华夏陆！？！”“史蒂夫！”不单单劳伦娜等人不理解，库克等高管们同样无法理解，明明就是陆飞这个王八蛋的公司，把乔布斯和苹果害得这么惨，结果——你竟然还请他到葬礼？难不成要请他冷嘲热讽，坟前蹦迪吗？但很快地，迎着乔布斯眼神的库克，只先想明白，既然要给乔布斯死后扬名，除了少不了的自卖自夸，竞争对手的评语也至关重要。至于他们会不会在葬礼上大放厥词，根本不必担心，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这个阶层的人精，该给的体面都会给。哪怕再不愿意，在葬礼上也得捏着鼻子说几句违心的赞美话，有谷歌、逻辑、微软这么多竞争公司给乔布斯背书，封神之路不远。跟乔布斯捆绑的苹果，口碑自然也逆转！“蒂姆，你明白吧。”乔布斯感觉越来越虚弱。这是我最后的波纹了！“我明白，我明白。”库克不禁流出了眼泪。“等这件事了了，你记得一定要到我的墓前，跟我讲讲我这个最后的策略到底赢没赢逻辑！赢没赢陆飞！”乔布斯两眼圆瞪。“呜呜呜～”乔布斯的孩子最先忍不住，哭了出来，就像飘在水面上的飞石，激起阵阵涟漪，一下子一哭一大串，整个病房里，充斥着哭声。乔布斯心头一沉，眼皮也感觉很沉，但一想到陆飞得意洋洋的嘴脸，不甘心地睁开眼睛，两只眼珠几乎要蹦出来。“呃，华夏陆你个混蛋！”库克等人一惊，就见他眼里冒出求生、求胜、遗憾、愤怒等多种眼神，交织在一块。“华夏陆！！”“华夏……陆……”乔布斯断断续续，气息越来越弱，最终竟然释怀地合上了眼皮。心电检测仪，随之发出“叮”的一下，劳伦娜、库克等人，统统禁不住哭出了声。“史蒂夫！”乔布斯去世的消息一出，立刻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哪怕是逻辑的发布会的热度，也不出意外地碾压，到处都是在——缅怀哀悼乔布斯！《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华盛顿邮报》、《旧金山时报》等报纸，连篇累牍地报道乔布斯以及乔布斯死后的苹果现状。“苹果前CEO乔布斯去世。”“救世主乔布斯陨落，苹果坠入凡间？”“苹果股价再次暴跌！CEO库克表示：苹果股价的下跌，并不代表苹果已然是帝国末路，恰恰是苹果兴盛的新起点！”“一白能遮百丑？乔布斯之死让iphone4s从大肠杆菌超标的‘粪作’，又变成杰作！”“智能机两大巨头的情怀大战：‘梦想成真’的逻辑VS‘伊人逝去’的苹果。”“………”看着平板上密密麻麻的新闻，伊凡卡穿着丝绸睡袍，躺在床上，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不远处的陆飞，他正握着手机，打着电话。“请我去参加葬礼，好，一定！”挂断之后，陆飞一动不动。“你明明是乔布斯的死敌，竟然被邀请去他的葬礼，真的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伊凡卡走了过来。“呵呵，你不懂，我们既是对手，也是知己，或许没人比他更了解我，当然，我也很了解他，他想我多夸他几句，他想我助他登上神坛。”陆飞语气里透着一丝不屑。“那岂不是借你的名头，给苹果和乔布斯扬名？”伊凡卡环住他的腰，“就这你还去？”“为什么不去？”陆飞咂摸着嘴，乔布斯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但自己总不能不去吧？显得小家子气！但像六老师一样，灵堂卖片就更不行了！“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吗？”伊凡卡目光当中充满着期待。“你不陪我去，还有谁陪我去！去，帮我订去旧金山的机票，还有康乃馨。”陆飞嘴角一翘。伊凡卡身子一抖，激动不已。“如果没有我的话，他和苹果会走的很顺，可惜了，我就是他不可逃避的魔障。”陆飞摇头失笑。伊凡卡撇了撇嘴，你这是忏悔吗？你分明就是在得意！在炫耀！你个撒旦！…………加州，阿尔塔梅萨纪念公园。乔布斯将长眠于此，葬礼就在附近的教堂里举办，维持了乔布斯一贯的低调风格，没有盛大的仪式活动，只邀请了他的亲友，以及政商界的大佬参加，也包括生前的死敌们。比尔盖茨、拉里佩奇……陆飞也一样，跟伊凡卡一身黑地出席现场，向这位一辈子“亦敌亦友”说声再见。“你！”“howdareyou！！”库克等苹果高管们各个神情复杂，虽然请陆飞到场，但当真看到他这张面孔，部分脾气火爆的，难以控制住自己愤怒的心情。还我的大都督！还我的乔布斯！此情此景，陆飞总觉得似曾相识。就好像《三国演义》电视剧的诸葛亮哭周瑜，像，真像，东吴上下也恨诸葛亮入骨！“我是来为乔布斯送最后一程的。”陆飞面对劳伦娜等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谢谢。”劳伦娜看着这个被丈夫视作一生之敌，甚至死不瞑目的男人，强压下内心的幽怨。“乔布斯生前，和我是最大的劲敌，可以说，我从商这么多年来，他是我遇到最棘手、最麻烦，也是最厉害的对手之一，逻辑能有今天，也多亏有乔布斯的苹果这样的对手。”陆飞不禁感慨：“尘归尘，土归土，人死了之后，我希望一切恩怨都烟消云散。”看到他这个态度，库克等人也不好发作，默认他坐在专给贵宾的第一排长椅之上。只见神父站在一口棺材前，乔布斯的遗体就静静地躺在里面，四周围着白色康乃馨。“这个世界没有终结，你的灵魂将会延续他们本是尘土，现在，他们依然是尘土，我知道这一切的生命气息都在永生慈爱的天父手里，请让此灵魂安息吧，阿门！”当神父祈祷完毕之后，就轮到重要来宾的演讲环节，第一个上台的，自然是葬礼的主持人，库克，走完开场白这个流程之后——直接开吹！总之，概括起来，就是乔布斯，yyds！而比尔盖茨的吊词，会非常体面。“史蒂夫是个‘魔法师’，最擅长‘施咒’来让苹果的雇员保持积极性，来长时间持续工作。当初，我本以为苹果行将就木的时候，没想到回归的乔布斯，竟然能带领公司重获新生，成为世界上市值最高的公司之一……”“当然他也有不好的地方，有时候甚至是个‘混蛋’，不过现在想想，我们对彼此的确也十分苛刻，有时候，也确实是太过分了。”“嘶嘶嘶。”底下，响起一阵一阵的抽泣声。比尔盖茨说完，合上演讲稿，从陆飞面前经过时，给了他一个“轮到你”的眼神暗示。当陆飞站起身时，能感受到全场的目光都向他靠拢，他从兜里拿出精心准备的稿子。“人固有一死！”“但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却能一直活着，乔布斯就是这种人！”“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是疯狂的人！”“致疯狂的人。”“他们特立独行，他们桀骜不驯，他们惹是生非，他们格格不入，他们用与众不同的眼光看待事物，他们不喜欢墨守成规。他们也不愿安于现状，你可以认同他们，反对他们，颂扬或是诋毁他们，但唯独不能漠视他们。”“因为他们改变了寻常事物！”“他们推动人类向前迈进，或许他们是别人眼里的疯子，但他们却是我们眼中的天才，因为只有那些疯狂到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世界的人，才能真正改变世界。”陆飞边说，眼眶里边含着泪，声音哽咽。“哇。”劳伦娜不得不惊叹，擦着眼泪说：“我感觉他比我对史蒂夫的感情还要深！还要了解他！是不是我哪里感觉错了？”“最了解史蒂夫的自然是他的敌人。”库克心情格外沉重，一想到没了乔布斯，将来要带领，独自面对恐怖如斯的陆飞……那画面，浑身不禁颤抖。“能把我带入疯狂的，有你一个，乔布斯！但你一走，世界上就少了一个能把我，把逻辑继续推向伟大的人！何其不幸啊！”此话一出，陆飞眼角流出一滴眼泪。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全是洋葱。顷刻间，全场的氛围被带着哭腔的感染，泪流满面，潸然泪下，让人意外又感慨。颇有诸葛亮哭周瑜的心心相惜。“现在你走了，但美利坚来了，很好，很好，一件该悲伤，一件该庆祝，你不用担心逻辑会止步于此，不用担心我会不再疯狂。””多少一点困难怕什么，制裁吧，制裁十年八年，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华夏人连死都不怕，还怕困难吗？虽然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但是我还是要说，苹果现在超越不了逻辑。”“今后，我也会努力不给苹果能超越逻辑的机会，别了，乔布斯！别了，我的对手！”一下子，鸦雀无声，针落可闻。伊凡卡一时无语，耳畔里到处都是剧烈的哭声，都是中了陆飞的催泪弹，撇了撇嘴。到底是真的还是演的？如果是演的，绝对奥斯卡影帝级别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