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科长以为是别人恶作剧,点着了老人的棉车,听了周围人的议论,才知道是老棉农自己将自家棉车给点着了。
老棉农为何要点着自家的棉车呢?
原来是老棉农赶着驴车来卖棉花,一连来了几趟都没有卖掉,验湿员说棉花太湿,让他回去晒干了再来。可这位棉农的棉花,抓到嘴里一咬,棉籽直嘣牙,明明干过头了,可验湿员每次都说的他的棉花湿,让他回去再继续晒。
特别是今天,老棉农天不亮就来到了,虽说没有排到最前边,中间就隔着几十辆棉车,按以往的惯例,第一轮他的棉车就能放进去。可是,今天出鳖邪了,他前边的几十辆棉车,放了一天,好不容易轮到他的棉车了,磅上提前下班了。
老棉农绝望了,觉得棉厂太黑暗,觉得棉厂就是专门针对他的,就是变着法儿捉弄他,变着法儿不让他卖掉棉花。
既然卖不掉棉花,那就一把火烧了吧,所以,他从身上摸出火柴,将自家的棉车给点着了,就在棉厂东门外给点着了。
周围的棉农只是七嘴八舌的劝说老棉农,没有一个上前灭火的。
靳科长眼看着那火势越来越大了,他想灭火,可两手空空,没东西可使。他觉得这事情严重,赶紧挤进大门,去向贾玉轩汇报。
再说贾玉轩,他一回到办公室就准备趁着领导班子还没有下班离厂,立即召开个领导成员会议,宣读撤免赦厂长副厂长的文件。于是,丁主任赶紧让孙玉玲在喇叭里通知全体领导成员到二楼小会议室开会。
孙玉玲刚在厂喇叭里宣布了开会的事情,靳科长便神色神色慌张的跑到了贾玉轩面前。
“着火了,着火了……”靳科长气喘吁吁的说。
“怎么了?”贾玉轩嫌靳科长太咋呼。
“着火了,东大门,一个老棉农因为卖不掉棉花就将自家棉车给点着了。”靳科长说。
贾玉轩一听说有棉农在厂门口烧棉车,也顾不得开会的事了,立即带人赶了过去。
准备开会的小会议室里已经聚了些领导,听说有人点火,也都涌出了会议室,闹哄哄的跟随在贾玉轩身后跑出来了。
被点着的棉车,紧挨着东大门,如果磅上不提前下班,继续开大门放棉车,哪怕只放一辆棉车进来,就会轮到着火的老棉车,可惜的是,前场提前二十多分钟下班了,更别说加班加点了。
只见老棉农的那辆棉车,冒着浓烟,明火蹿起老高,干燥的棉籽在火中啪啪作响。那位老农趴在棉车上嚎啕大哭:“这是gcd的天下吗,这是gcd的棉厂吗,这还是新中郭吗……”
他的衣袖很快也被明火给燃着了。
吓得旁边的棉车,是纷纷后撤。
一时,因为棉车涌动,引起了强烈的拥挤,有的棉车还被挤在路与田野之间的沟壑里,场面很是混乱。
而大门以里,门卫、保安和正下班的职工堵成一片,怔怔的望着燃烧的棉车,望着嚎啕大哭的老棉农,竟没有一个站出来去阻止,去帮忙灭火。
赦厂长和一些前场的主管们,正簇站在磅口与东大门之间的外场上,他们有说有笑,像看戏一样看着拥挤的大门口,对于他们来说,棉车是在大门外燃烧的,还是棉农自己点着了自家的棉车,这与棉厂半点半关系没有。不但没关系,他们还正在商量,等消停下来之后,让保卫科将烧棉车的老棉农给抓起来送到派出所去,因为他在棉厂附近纵火。
贾玉轩带人一路小跑的出了门洞,先看到的就是赦厂长和前场的主管们正望着东大门那边看热闹,他也顾不得理会他们,直奔拥挤的东大门,他身后簇随着丁主任和几个中层领导。
陈科长听到喇叭里哟喝开会,也从西大门那边赶了过来,一进外场就看到贾玉轩向东大门那边急赶,身后还跟随着一些中层领导,他也立即跟随过来。
隔着拥堵在大门前的众人,能看到外边浓烟升腾。
贾玉轩喝斥众人闪开大门,一步跨出来,只见棉车最上面那包棉花都着了三分之一,还正在引燃另一包棉花,老棉农的衣袖已起了明火,可他似乎没感觉到烧痛,还一个劲的哭喊。
“我与公家没冤没仇的为啥要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