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玉轩刚才确实是带着厂里的领导班子成员在内场的垛台之间巡视,但天太热,空荡荡的垛台没有任何的阴凉,陈厂长年纪大了,一直撩衣襟擦汗,陈科长有样学样的也不停的跟着撩衣襟擦汗,但陈科长每次撩衣襟擦汗,唐厂长便瞪他。车间马主任的脖子上常年挂着毛巾,这会儿却没有挂毛巾,他也不时的用衣袖擦汗。
贾玉轩见状,便赶紧带他们来到车间楼的阴影里,站那儿闲喷厂里今天的工作布署,但喷的还都是昨天工作会议上的内容。这么热的天,站在车间楼的阴影里闲喷儿,实在有些多余。可那些厂领导们都对贾玉轩敬重有加,除了丁厂长,唐厂长他们几个还以为贾玉轩有什么重大的规划呢,个个都是积极认真的参与贾玉轩发起的闲喷儿。
这个时候,凤鸣和魏科长带着莹莹和那女孩儿来了。
她们本来是直奔内场的棉垛区,等到了秋阳似火的棉垛区,却寻不见贾玉轩他们,只有散落在垛台周围的职工在拔草。正纳闷呢,魏科长便向一个带班的职工打听,才知道贾玉轩他们在这里,便直奔这里而来。
只见那个女孩儿,下身穿着很有垂度的浅蓝色直筒涤纶长裤,前边的裤褶像一根笔直的细线插地不倒,上身穿着月蓝色带醒目大图案的衬衫,衬衫下摆束进浅蓝色的裤腰里,将苗条的身段给充分的彰显。那好看合体的衬衫是半寸的合体小站领,领子两头各伸出一尺长的半寸宽细带,在脖子下系成蝴蝶节。她脚穿尖头高跟黑皮鞋,乌黑好看的波浪头发在脑后束成马尾,前边的流海烫成好看的泡沫形状。
她走起路来,打了铁鞋掌的鞋跟发出清脆的咔咔声。风儿一吹,就像杨柳仙子一样婀娜漂亮。把附近正劳作的棉厂职工都看呆了。
几个厂领导不等那女孩儿走近,便被她吸引了目光,停止了闲喷儿,好奇的望向她。
那女孩儿一看到贾玉轩,就欢快的扑了上来。
“贾玉轩!”女孩上来就挽住了贾玉轩的胳膊。
凤鸣惊呆了。她听贾玉轩说女孩比较主动,就想亲眼目睹女孩有多主动,就想看她见了贾玉轩二人是如何互相搭讪的,她也跟着学一下省城里的男女交往礼仪和用辞。但她没想到女孩在众目睽睽之下,挽住了贾玉轩的胳膊,原来省城的男女交往这么直接,一上来就直呼其名,扑上去就挽胳膊。立时,她开始后悔带女孩儿来寻贾玉轩了。
贾玉轩带着厂里的几个主要领导冒着炎热出来巡视,就是为了防止那女孩儿在办公室黏他,没想到避开了办公室的被黏,换来的是大庭广众之下的被黏。他还不能恼,不能烦,一恼一烦他便前功尽弃了。
于是,他赶紧抽出胳膊给几位厂领导介绍莹莹和那女孩儿。
“来来来,我给各位介绍一下从上边来的贵客。”他先介绍莹莹,“这是县社财务科的曹科长。”
莹莹立即撇嘴瞪贾玉轩。因为她并不是科长,而贾玉轩的母亲才是县社财务科的科长。
贾玉轩又接着介绍那女孩儿:“这是省文化馆的咬艺术家。”
他现在也不知道女孩叫什么具体的名字,也懒得问,就按莹莹三哥曹国贤叫的那样称她为“咬”艺术家。然后他又给莹莹和那女孩介绍了几位厂领导。
莹莹感到丢人现眼到了极点,一向理智沉稳的她,脸色都不自然了,还要强装微笑。
贾玉轩最感同身受莹莹此刻的心情了,想用表情安慰她,却发现莹莹的那好看的衬衫对襟有些不对劲。
莹莹本人呢,好像无形之中正在承受着某种痛苦。两个胳膊很不自然的支架着,而不是很舒舒服服的垂下来。
贾玉轩正担心呢,莹莹那好看的衬衫对襟便开始泛湿,并且那泛湿还一直向下边急速的蔓延。那衬衫对襟一泛湿要比周围的颜色深了很多,并且下边的衣角开始泛湿。
贾玉轩赶紧给莹莹暗示,并用手轻拍了自己的胸口。